朝她飛奔而來,目光所及……她的身上不是淤青就是被荊棘劃破的血痕……
賀廉鈞這隻畜生,竟然糟蹋了他的丫頭——
這個念頭宛若一記重拳,猝不及防的砸上他的腦袋,讓他頃刻間渾身發冷。
“丫頭。”他脫下外袍,幾乎顫抖的裹到了她的身上。
顧清兮渾身一顫,從恍惚中逐漸清醒,緩緩抬起頭,朝陳奕回望來。
眼眶紅腫,那清亮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霧般,迷離著哀傷……眼角還有才被風幹的淚痕。
“丫頭,對不起。”他還是來遲了,讓她受了這樣的苦,陳奕回猛地將她抱進懷裏,心如刀絞。
血絲凝固幹涸的唇微微動了動,疼痛立刻襲來,她皺起眉,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輕輕的推了推他,卻反而被他抱的更緊,似乎要將她融進他的骨血一般,而耳側,是他急促的呼吸,還有……似乎隱忍著的哽咽之聲。
他,哭了?
顧清兮如是猜測,澀痛的眼睛有些茫然的望向遠處模糊的深林,唇角微勾,劃過一絲苦澀的淺笑。
是啊,她此刻有多狼狽?也難怪他會誤會。
雖然,最後關頭,賀廉鈞放過了她,可是……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清白已然不在。
她用力的眨了下眼睛,兩顆晶瑩的淚珠自眼眶滾落,她緩緩騰出幾乎僵硬的雙手,自他肋下穿過,輕輕的抱上了他。
她知道他此刻有多難過,她不想讓他看見的。
可是,似乎她的每一次狼狽都會被他撞見。
在陳家的時候便是如此,她算計陳韻姚與何知夏被他逮個正著,那時他隔著珠簾隱在裏屋將一切盡收眼底,笑的像隻狐狸。
她夜探前世與倩倩死亡之處,痛苦萬分,卻被他當著女鬼捉住,還……將她調戲。
甚至,她第一次來月信,也是被他撞見……
想不到這次,還是他……
陳奕回用力平複情緒,輕輕的撫摸著她,輕聲道,“丫頭,我帶你走。”
顧清兮輕輕點頭,任他緊緊抱著自己,將頭枕在他的心口,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還有那有力的心跳……如此,讓她的心很安定。
顧清兮這個樣子,是不可能跟著他去別處的,而最近的地方隻有這縣衙了。
他必須先得找個大夫來瞧瞧她身上的傷,除了那些淤青還有擦痕之外,他不知道她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他不敢親自檢查,更不敢看……
回到縣衙,之前那被扔在半道上的小廝早已回了來,他很奇怪,自己一路走都回了來,可是主子還有那個搶他馬的土匪怎麼都沒回來?
而陪著他一起等的,竟然是五殿下賀廉西。
小廝不太明白,自到了清水縣之後,五殿下自吩咐人找了一處幹淨而豪華的別院住下,根本不與自己主子有交集,甚至,兩人辦公,也直接去縣衙大堂。
今天,五殿下竟然親自來找主子,還真是稀奇。
“呀,你……”小廝一邊修理著花枝,一邊朝門口望著,冷不防一眼就望見了陳奕回,‘土匪’二字差點脫口罵出,但再瞧他懷裏抱著的那個人,那微露的側臉,還有那如瀑布般自他臂彎處滑落的長發……似乎正是顧姑娘呢?
奇怪,顧姑娘不是由主子搶,哦,不是,是帶走的嗎?
“公子,我家主子呢?”小廝放下了大剪刀,朝他們迎了過去,因為到底懼著陳奕回,所以,盡管對他不滿,小廝問話的態度還是很客氣。
哪知,就這樣很平常的一句,卻遭來了陳奕回殺人般的眼神,嚇得他脖子一縮,連忙躲的花圃後。
“二少?”這時,自屋裏卻出來一位身著華麗藍袍的男子,正是賀廉西。
剛才,他一直站在窗口,看到陳奕回懷裏抱著個女人回來,立刻就衝了出來,本能的他也認為那個女人就是顧清兮。
還以為是賀廉鈞呢,陳奕回差點就殺將過去,在瞧清楚來人時,終於忍了下來。
但是,眼前之人同樣姓賀,還是賀廉鈞的弟弟……除此之外,此人對顧清兮隻怕也沒安多少好心。
都是一樣的可惡。
“哪間是客房。”沒有理會賀廉西,陳奕回冷聲質問小廝。
那小廝心口又是一顫,摸摸鼻子,覺得非常無辜,不知道哪裏惹到了這位爺,“這……這邊。”
陳奕回一記殺人般的眼神投來,小廝腿肚子一顫,連忙上前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