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壺鹿不答,冰糖又小聲問道,“唉,你說,和那個郭雲嵐比,主子更偏愛誰呢?”
才壓下的苦澀陡然間又湧了出來,壺鹿眼底漾過一抹傷。
她自小進了焰門,後來一直追隨主子身邊,雖然,她一直是個局外人,可是,對於主子的事,她卻瞧的真真切切,對於郭雲嵐,主子對她是敬重大過親切,兩人即便是在一處,也總是透著一種疏離之感,而對顧清兮,主子的態度甚至有些讓人瞠目結舌,說他就像一個初出茅廬的衝動小子,那是一點也不為過。
他會笨拙的去討好她,送她喜歡的吃食,送她喜愛的小玩意,知道她愛茶具,他便淘換了各式各樣的茶具送她,每隔三天便送來一套,恰逢她驚喜過後,又送上新的驚喜。
甚至,他還做起了她的師父,親自教她功夫。
哪怕進焰門這麼多年,她們也未曾得到過他一次的點撥啊。
可顧清兮倒好,竟然由他手把手的教著。
想起自己自小辛苦練武無人疼惜的情景,壺鹿眼眶漸漸有些濕潤起來。
對當年的郭雲嵐,她是嫉妒過,嫉妒她可以獨獨的親近主子,可是,除此之外,再沒別的了,而今,對顧清兮,除了嫉妒之外,還有更多的不安,當看到主子瞧著她的眼神時,更有絲絲的絕望在心底蔓延。
她知道,有顧清兮在,她心底潛藏著的那一絲絲的奢望也就真的成了妄想。
“壺鹿。”冰糖這才意識到了身邊之人不對勁,忙扭頭看向壺鹿,卻見她狠狠抹了把眼角,一轉頭上了馬車,她連忙跟了上去,驚恐的問,“壺鹿,你……你喜歡的男人……該不會是主子吧?”
……
晨風徐徐,吹來竹葉沙沙作響。
顧清兮快步走到賀廉鈞跟前,有些歉意的望著他,“抱歉,我來遲了嗎?”
“是我來早了。”賀廉鈞展顏一笑,聲音清朗卻分外迷人,“吃過了嗎?”一句簡單的問候都能說的像情人間的私語一般動聽惑人。
“嗯。”顧清兮半垂眼簾,點點頭,卻見他突然遞來一盒點心。
“我吃過了?”她抬頭望他。
賀廉鈞唇角微彎,笑意盈盈,墨玉般的眸子裏流動著璀璨的光華,“這雞絲卷不是讓你現在吃的。”
顧清兮眨眨眼,就又聽他低低道,“你知道,練武是很費體力的事,等會,你若學的好,我就獎你一個,若學的不好……”
這一聲之後,他故意停頓了下,一雙碧波蕩漾的眸子眸光瀲灩,深深的望著顧清兮,卻有一絲邪肆掠過。
顧清兮深呼一口氣,鄭重抱拳道,“若學不好,還請師父責罰。”
才話一落,就被賀廉鈞輕輕敲了下額頭,“誰是你師父?我說過了不許叫我師父。”
叫他三殿下也比叫師父好呀,師父師父,那可是差了一個輩分呀,他才不要,何況,他也沒那麼老。
“您教我劍法,就是師父呀。”顧清兮故意裝糊塗,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漸漸看出了他的心思,她不懂自己有什麼好竟得他青睞,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讓她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隻得想了這麼個法子,想拉遠兩人的關係。
“你再喊一聲師父,以後別想再學一招一式。”賀廉鈞氣惱的瞅著她。
不學正好,反正劍法冰糖壺鹿也都會呀。
誰知,她眼睛一眨,他就猜到了她心裏的想法,“你別想冰糖壺鹿能教你。”
“……”顧清兮黑著臉看他,至於這麼霸道嗎?何況,冰糖壺鹿現在是她浣花苑的人,天陳皇帝遠,他能管的到嗎?
“他們自小生在焰門,焰門門規森嚴,沒有我的允許,她們誰也不敢違令。”賀廉鈞看她漸漸沮喪的小臉,不免也有些泄氣,“難道我教的不好?”
當然不是,隻是,“那好,以後還叫你三殿下吧。”顧清兮嘟囔了一句。
三殿下?以前聽著覺得疏遠,此刻聽著覺得越發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