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因為城中糧食越來越少而有些擔憂的夔國移民當即露出了欣喜之色,而熊逢見到他們平安歸來,路上再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也是難得的露出了幾分開心的顏色。
但他的笑容並未曾持續多久,便又開始為那些逝去的羅國百姓而變得沉悶了起來。
“國君,有一個人想要見你。”
就在熊逢將羅士信等人迎回了城主府之後,羅士信便在熊逢的耳邊稟告道。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熊逢便微微點了點頭,口中道:“既然是愛卿作保,那就讓他來見寡人吧!”
現如今的熊逢已經非同往昔了,就算是有才能的人想要自薦,也須得有人舉薦方可。
熊逢以為羅士信乃是向自己舉薦一名有才能的將領,他雖然好奇一向不曾向自己舉薦過什麼人的羅士信到底在為誰開口,但他還是決定要見上一見。
讓熊逢沒有想到的是,站在他麵前的竟然是一個許久不見的老熟人。
自從熊烈被羋昭留在了羅國之後,熊逢便對他十分的不待見,就連君上府邸都很少讓他進來,而羋昭召見他的時候,大多也都撐著熊逢外出之時,卻是為了避免熊逢看到他不喜。
故而熊烈雖然與熊逢同在羅都,但實際上還真是有許久未曾見麵了。
對於熊烈,熊逢還是蠻欣賞他的天賦與才能的,隻是因為羋昭的緣故,讓熊逢有些誤會。
但隨著羋昭與熊逢之間關係的愈發親密,他也就逐漸的了解到了羋昭將熊烈留在羅國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誤會解除了之後的熊逢自然不會說自己是懷疑羋昭與熊烈有什麼齷蹉,故而熊逢一直以來,卻也有意無意的與羋昭之間保持著某種默契。
如今見到了熊烈之時,他已經沒有往日作為楚王雄武衛那般的意氣風發。
他臉上的胡須已經有許久未曾打理,發鬢有些淩亂,哪怕是身上有整理過的痕跡,但依舊也難以掩蓋其中的酒氣。
“熊將軍何以此時來見寡人?”
對於熊烈為何在此,熊逢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狐疑之色。
因為羅士信並不知道熊逢與熊烈之間的故事,所以在向熊逢彙報楚國月氏襲擊這一事件的時候,並沒有詳細的寫出熊烈的名字。
“熊烈乃是負責這一次糧草運輸的運糧官,如今羅國遭遇月氏襲擊,熊烈辦事不力,至使損失慘重,熊烈特來懇請國君責罰。”
熊烈的話音方才落下之時,那熊逢便是一愣,然後看了一眼一旁的羅士信,見他微微點頭。而後又看了一眼低頭單膝跪地的熊烈,口中有些狐疑的問道:“聽大將軍提及,這一次來襲的楚軍大多都是楚國的正規軍隊,其中有三千之數,將軍以一萬新軍與民夫抵擋了楚軍數個時辰而不曾潰敗,至使糧草未失,此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雖然不想承認,但熊逢還是不得不對熊烈的指揮才能做出肯定。
若非是他臨危不亂,恐怕羅國的損失將遠不止五千國人的性命。
但就在熊逢的話音方才落下之時,那熊烈的身形便是一顫,而後臉上便露出了悲戚之色。
良久之後,方才收斂起了自身的情緒,而後言語有些悲愴的說道:“熊烈乃是楚人,卻得羅國士卒拚死護衛,熊烈此身已不複為楚,願為羅國效力,懇請國君準允熊烈坐鎮青牛寨,與烈軍士戰械。”
熊逢的身形一顫,而後驚問道:“將軍意欲何為?”
他的話音落下之時,那熊烈便是咬牙切齒回應道:“烈祖籍楚國羋氏,乃王族子嗣,如今卻受楚國月氏之辱,此‘殺身’‘辱姓’之仇,熊烈七尺男兒,不可不報也。”
他的話音落下之時,那熊逢便是一愣,而後看著煞氣騰騰的熊烈,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言語。
猶豫片刻之後,熊逢還是擺了擺手,開口道:“此國之大事,不可輕易而決,還請將軍暫且休息幾日,待寡人細細思量。”
熊烈的意思是他要在青牛寨建立軍隊報複月氏,但月氏的背後可是楚國呀,這真的是現在的羅國可以挑釁的麼?
熊逢的心底自然是支持熊烈的想法,與月氏之間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但現如今的羅國在龐大的楚國麵前弱小得就如同一隻螻蟻一般,羅國在擊敗了月氏之後,又該拿什麼來麵對楚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