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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風露無憂》
九百裏遠眺,有緣人便可望見緋川,川上結絛滌,川下凝寒冰。毗鄰此川,萬頃青山,山中多靈獸.多靈植。而這山下川邊仍有一片草木織就的廣袤地界,名曰青萍之末。
青萍之末上有一少女模樣的小仙,額間有一風華蕨的印記,著水藍淺衫,經年守護著山川,那就是我,嵐裳。今年三百一十歲,一個修為中階的,靈山護仙。
不周山是天界,白界與冥界的交彙之地,山中有著數之不盡的珍稀卉材與藥物仙靈,供著眾仙家治療病疾,殺伐征戰。說好呢卻也實在稱不得什麼瓊山佳境,自從好多好多年前先水神與先火神這曠日一戰,此地白夜顛倒,時令混沌,加之處於極穹之西北,氣候嚴寒冷冽,冥界魑魅之氣過於陰沉,我明為守護,實則散放。氣重些,我明為守護,實則散放。
護仙,是品階低微的小仙吸收大量仙氣後任職於天界各處藏地且除邪祟保清平的使命,此乃白界所言“貶謫,流放”,隻不過我貶得不甚徹底,此地雖不富麗,但也豐盈薈萃,悠遊自在。
至於,我究竟犯了什麼錯,無人知曉,也無人告訴我,史籍中也全無記載,我就也懶得理會。
青萍之末之下,便是緋川。
緋川是冥界,仙界與白界的交合點,不周山之下,往生潭之上,水色清淺澄淨,中有遊魚,旁佐古泉隻是這裏水色晶瑩,不知為何叫了緋川。我經年守護著這方仙地,並要時時引導迷路的靈元早早去往他們該去的地方,簡潔曰:渡靈。
我生來就被抹去了記憶,這些事是一位名叫芳叱的穹峰神親口告訴我的,她說我上一輩子吃喝玩樂是一個小郡縣的當家郡主,平日最好吹牛弄食逛青樓,撒謊騙錢逗白狗,我問她為何逗的不是黃狗,她說果然我生生世世都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猢猻。其實是因為,我家根本就沒有黃狗呀!
芳叱姑姑是天界女戰神也是花族族主,她時常來看我,待我極好,這一切都是她的女兒,我的密友,花界少主晴光的功勞。
至於我為什麼叫她姑姑,是因為她實際是天祖的同門師姐,我們各路小仙也就循著大弟子,二弟子的稱呼,如此叫了。
我日日守著這不周山,很少去過他處,便也沒有多少比較,自然樂得其中。隻是,不周山雖仙氣充盈繚繞,一年卻隻有一日的漫天灼灼色,餘下,便都是星光素娥,漫漫長夜。未免有些孤獨。
傍晚的天通常是淺青色的,月輪升起散發出冰涼皎柔的氣息,月影投入波心,升起一層白霧,嫋娜的霧氣襯得緋川愈發空靈淨透。緋川下,是往生潭,便是我的“渡靈之地”,來去的塵靈在川中往來遊走.每個靈元的紋路上,都刻了前世今生的曆來曆去,而我的任務便是根據那些錯綜的紋路,送他們進佛門或獄門。
我時常,看著這些澄明可愛的團子似物,陷入有關輪回與宿命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