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暴雨來臨(1 / 3)

這些話代表了什麼意思, 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

顏不聞將話說得足夠決絕,後退的動作也昭示著他們之間,再無回轉的餘地。

她沒有再看溫知禮哪怕一眼,也不管他是否真正掉了淚。

等掌心殘留的水漬幹透後, 顏不聞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內。

顏母大抵回房追劇去了, 因而恰好錯過了顏不聞失態的模樣。

太陽穴鈍疼的顏不聞回到房間, 一眼便看到被顏母打開通風的窗,窗邊的紗簾被微風吹得幾番飄動。

她上前去,欲要伸手將窗扇合上鎖緊, 然而眸光微垂, 卻是看到溫知禮依然站在門前, 隻步未動。

他好像紮根在庭院中的一顆怪樹, 枝葉繁茂,綠樹常青, 可彎曲的背和空洞的神情多似已然風幹老化的樹幹。

他們相隔甚遠, 曾經要抬首去看的人, 現在成為了她眼底最渺小的一粒微塵。

顏不聞斂去眸中所有情緒,一邊合窗, 一邊看著溫知禮突然將脖子上緊緊纏繞著的圍巾取下來,細致得折疊好, 而後向前兩步將之輕輕放於顏家門口。

他的手最後落在了手腕間那條廉價普通的小發圈上, 許是長久戴著, 發圈的周身已經竄出了很多條斷裂的細小皮筋。

指尖勾了勾,溫知禮將小發圈扯下。

顏不聞拉上窗簾, 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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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再不見麵,他們真的互相都做到了。

就在顏不聞和溫知禮分開的第二天,顏不問就和那夥子兄弟說了春節那夜的事, 惹得眾人紛紛跌破眼鏡,瘋狂艾特溫知禮。

可後來沒多久顏不問就來和顏不聞抱怨,溫知禮不知道怎麼回事,始終不曾露麵。

“姐你知道知禮最近在幹嘛嗎,都已經好久沒見著他人了,發消息打電話都不回。”

接到顏不問電話並且開口就談論這件事的顏不聞,調整設計方案的動作頓了下。

夜深人靜,辦公室也沒剩下幾個人,顏不聞便軟了身子,仰著脖子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我哪裏知道。”

她聲色平淡,隨意開口。

電話那頭的顏不問腦門一頭霧水,他縮了縮脖子,訕訕道:“你倆不是男女朋友嘛,你怎麼會不知道男朋友的行蹤。”

顏不聞翹著二郎腿,懸著的那條腿腳尖一點一點的。

她雙目散漫地看著設計圖的初稿,卡頓的腦子突然間乍現一抹轉瞬即逝的靈光。

“男女朋友就一定要知道對方的行蹤嗎?”

顏不聞心思已經不在聊天上,渾然投入了工作當中。

顏不問噎了下,這話好像是這樣,又好像不是這樣。

“也也不能這麼說吧”

他莫名磕巴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聊到這些話題氣氛會這般不對勁。

還不待顏不問想出個所以然來,這頭顏不聞就已經用三兩句話將這次短暫的對話迅速結束。

“就是這麼個道理,即便是男女朋友,也沒必要時時掌控對方的行蹤。”

“更何況不是男女朋友的人,就更沒必要知道對方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麼。”

“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的話,我要先去忙了,你早點睡,別熬夜玩手機。”

在顏不問跟前一向霸道慣了的顏不聞,不等顏不問再多說兩句,便直接把電話掛了。

她開始聚精會神地修改起設計圖紙,渾然不覺,顏不問因她模棱兩可的話,陷入了長時間的混亂之中。

什麼叫更何況不是男女朋友的人?

顏不問搓了搓自己的臉,連忙將腦海內不好的猜測都趕走,一骨碌滾回床上睡覺去了。

漸漸的,辦公室裏的人最後隻剩顏不聞一個。

她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站起來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下一刻,顏不聞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原來偌大的地方,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她撇了撇嘴,將東西收拾好後,不緊不慢地關了燈,下班了。

習慣摸黑回去的顏不聞,將車停好之後,下意識抬眸瞥了眼自家的陽台。

一片黑暗,沒有人在。

顏不聞低頭一笑,強迫自己不要再去看。

但人的習慣,一個月左右便可以養成,如若不是令人感到麻煩厭倦的習慣,想要改掉,短時間內還挺難。

顏不聞並沒有刻意壓製自己不要去想起他,畢竟他曾經也是個布滿她生活各個角落的人。

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她相信再過一個月,獨自一人的新習慣,就可以重新養成。

開門進了玄關,顏不聞直奔臥室,頭上的發圈隨便一扯就丟到桌上去。

她打了個深深的哈欠,眼角溢出了兩滴生理性淚水,然而再困,她也得頑強地爬起來洗漱完再睡。

顏不聞揉了揉淩亂的長發,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將被她丟掉的發圈又重新拾起。

她垂眸看了眼雜亂無章的梳妝台,發現桌麵上居然已經布滿了很多條一模一樣的黑色發圈。

沒辦法,顏不聞在生活方麵頗為粗枝大葉,發圈這種轉眼消失的小東西,她一向是一買一大堆,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她隻是多看了兩眼這平平無奇的小發圈,腦海內又不受控製地想到了溫知禮將發圈扯下的畫麵。

還在一起時,顏不聞經常會故意去扯他發圈欺負他。

溫知禮雖然不會惱火,但反抗終歸是會的,打打鬧鬧到最後,她總是搶不過他那條當成寶貝似的發圈。

她不知道他是否有將發圈歸還,顏母開門看到東西的時候,敲了她的房門詢問,顏不聞隻出聲讓她都扔掉。

歸根結底,顏不聞覺得溫知禮沒有情,她卻也同樣沒有心。

一路磕磕絆絆活到了二十九歲,顏不聞見過太多身邊人失戀時候的模樣。

酗酒的,看海的,瘋狂報複的,歇斯底裏求複合的。

她以為她和普通女性沒有什麼區別,起碼在遭遇這種事情的時候,心情難免都會低落壓抑一段時間。

可令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顏不聞對此的反應竟是出奇的冷靜自持,淡然到讓任何人都察覺不出異常。

顏不聞將發圈上卷曲的長發扯落,重新紮起馬尾。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目光淡漠,眉尾自帶一絲冷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