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事一般都會想什麼來什麼,蕭若芷的擔心很快變成了現實。風平浪靜的長安城,沒過幾天現在是流言到處傳。蕭若芷知道後很是焦急,連忙找到了李寬並把外麵謠言的事情告訴了他。
出乎蕭若芷意料,李寬並未想自己那樣著急上火,像個沒事人似得看著自己。蕭若芷有時真看不懂自己的夫君,夫君像謎一樣。自己猜測多年也沒有想明白。
李寬看著蕭若芷欲言又止的樣子,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說道:“若芷,也不用太過擔心。若是皇上想要廢了我的王爵,無論我做了什麼都會被挑出錯誤”。蕭若芷嘴張開,又閉了起來,顯然李寬的話沒有說服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卻讓她閉上了嘴。
“這麼多年,有些事情你還沒有看透嗎?”。蕭若芷呆呆地發愣,李寬對蕭若芷道:“你若不怕冷,就跟我在花園中散散步”。蕭若芷茫然地點點頭。
兩人在花園中緩緩而行,李寬左右看看所有的下人都遠遠地跟隨著,才向蕭若芷小聲說道:“那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是有意的”。蕭若芷細看李寬的神色,似乎在查看是否做假,蕭若芷看見李寬眼神中隱隱藏著淒涼,心裏咯噔一下,強斂住心神問道:“發生何事了?”見李寬有些猶豫,蕭若芷停住腳步,擋在他身前道:“告訴我吧”。
“若芷,你既什麼都不知道,那就永遠不要知道了”。
蕭若芷搖搖頭,垂目凝視了地麵幽幽道:“妾身這幾年總是覺得夫君不順,皇上為了削殿下的王爵,已經開始鋪墊了。皇上這次是罰跪,那下次……”。李寬握住她手道:“如今我是想開了,自古成王敗寇,何必多怨。我們既在帝王家,平日享受著常人不可及的尊崇,那自然也有常人不可及的痛苦。與其哭哭啼啼渡日,何不索性放開心胸”。
蕭若芷眼眶一酸,眼淚險些出來,李寬凝視著遠處,神思恍惚,嘴角帶著個笑,柔柔地說:“既然知道早晚都會被廢除爵位,何不自己主動些,幫助他們湊罪證。也總比他們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罪名安在頭上強”。蕭若芷一陣心酸,撇開了頭看見徐旺財遠遠地快跑著過來。
徐旺財俯身向李寬和蕭若芷施禮,說李世民的聖旨到了,讓李寬正殿接旨。蕭若芷側頭低聲道:“隻怕是被夫君說中了”,李寬向蕭若芷微一頷首,轉身而去,徐旺財忙隨了上來。蕭若芷凝視著這身影漸漸遠去,站在原地沒有動,她實在不想看到夫君受辱的場麵。
在花園中墨跡了很久,蕭若芷才走向了書房,進去時李寬正低頭寫折子,聽見聲響,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執筆疾書。蕭若芷盯著他靜立不動,李寬寫完手中折子後,抽出聖旨遞向了蕭若芷道。
蕭若芷走過去展開聖旨看了看。不多時蕭若芷放下奏折,靜默了半晌道:“夫君看來你是對的,以前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什麼騷擾地方,調戲婦女,辱官打兵這些惡劣行徑都按在夫君的頭上。看來就算是夫君忍這口氣,任人擺布,皇上也不會放過。總有錯處可責了,如今再謹言慎行,小心翼翼都已無用”。
李寬擱下毛筆看著蕭若芷道:“若芷,我不想你操心這些事情”,蕭若芷握著他的手貼在臉上道:“真的已是無法可想了嗎”。李寬默了會道:“朝堂中的事情詭秘難測,我現在隻能自己求罪”。蕭若芷心中一緊,原來還隱隱萌生的希望,被殘酷的現實活生生地打碎了,隻剩下滿心地悲痛,淚水終於滾滾而下。
李寬帶著絲疲憊道:“我還要寫祈罪的折子,你就留在這裏陪我可好?”。蕭若芷點點頭,拿了椅子坐到桌側。
李寬見蕭若芷靜靜發呆,忽然下定決心,起身開門向外探看一下,走回蕭若芷身邊低低道:“我不是淡然超脫,既然明白那刀遲早會落下,與其日日都在想何時會落下。不妨助其早早落下,給個痛快,何苦玩貓捉鼠的遊戲”。
蕭若芷身子緩緩軟倒跌坐在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滾落,心中一片冰涼。
自從李寬被降旨申斥以後,便整日就懶懶呆在屋中,看書,臨貼,刻意地去遺忘整個外麵的世界。
這天傍晚蕭若芷寢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這樣不敲門就進寢室除了李寬再無旁人。蕭若芷在床榻上閉目躺著不動。李寬走到床旁俯身道:“怎麼這麼早就躺下了?晚膳用的也不多,不舒服嗎?”說著想點燭火,蕭若芷忙道:“不要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