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孔墨低沉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童畫兒一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果媽媽不是一個獨立的女性的話，她也不會生下自己，而是早就聽外婆的安排，嫁給別的男人了。
“豪門裏從來不缺和家族對抗的人，但是能從頭對抗至尾的，我隻見過你媽媽一個。”孔墨朝她笑了笑，道。
“那你是對她一見鍾情嗎？”童畫兒好奇的道。
“也算，也不算，畢竟我們從小相識，真的要說到底是哪一分鍾愛上她的……時間已經太久了，說不清楚的。”孔墨道。
“可是你當時不應該那樣做的，是嗎？”童畫兒問。
那時候的孔墨，家裏已經有了一個長輩們都認同的妻子，如果他沒有對媽媽動心，想必他的人生會過得很順利，永遠也不會在今天和她這個多出來的女人站在這裏。
孔墨轉過頭去，看著她搖了搖頭，低沉的聲音堅定地道：“不，畫兒，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愛上你媽媽。”
童畫兒幾乎下意識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不娶媽媽呢？這樣媽媽不會那麼早就去世，她也不會流落在外麵這麼多年。
“因為我以為我可以擺平所有的事，當時她生病了，我希望你媽媽能再給我一些時間，可是我沒想到……她會將你生下來，還帶你離開……”
夜風中，傳來孔墨歎息的聲音。
童畫兒眉頭狠狠一皺，為什麼孔墨說的話，和外婆說的不一樣？
“你……你是說媽媽……”
“我說過了，她向來獨立自信，又怎麼會委曲求全？她告訴我她在機場，如果不去她就再也不會見我！可是……當時我總不能棄人命不顧，沒想到她卻真的上了飛機，還……”
後麵的話，，孔墨低沉的聲音中有一種說不下去的壓抑。
他是沒想到媽媽會真的上飛機，他再也沒有解釋的機會，而且……從此媽媽就真的再也沒有見過他吧。
他們，天人永隔了。
“所以當時媽媽是在逼你做決定？”童畫兒問。
“嗯。”孔墨轉過頭看著她，眼神微閃：“很抱歉，我當年沒有選擇你們，如果時間能重新來一次的話，我當時一定會去機場。”
童畫兒怔了怔，眼神複雜地道：“可如果你當時去了，事情也許會朝另一個方向發展，未必會順利的。”
“但是最起碼，你們不會離開我。”孔墨低下頭，低沉的聲音在夜風中飄散：“畫兒，這是我一生中最遺憾的事了。”
失去心愛的人，孤獨過完一生，這對任何人都是難以言說的痛楚。
童畫兒看著孔墨：“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外婆呢？你明知道她因為當年的事有多恨你，如果你原意解釋的話……”
“算了。”孔墨搖了搖頭，道：“如果一個人能有目的的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最怕的，莫過於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