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少能親自參加藍家小少爺的葬禮,已經是紆尊降貴了,我們藍家上下很感激。”
藍少衍也不是不懂禮數的人。
宗北厲沒再說什麼,接過葉慎手裏的菊花,放在糖豆的墓碑麵前。
藍少衍看了他一眼,道:“我還有些事,先下去了。”
說完,藍少衍抬腳離開,藍岩和葉慎跟他一起朝山下走去。
細雨中,墓碑前隻剩下他們兩人,童畫兒將手裏的傘交給宗北厲。
宗北厲順手接過,大半的麵積都籠罩著她,低沉的聲音依然有些幹啞:“你還好嗎?”
“嗯。”童畫兒點了點頭,和他一起朝山下走去:“你的身體還沒康複,其實今天不用親自來的,葉慎為什麼不給你撐傘?”
“來的匆忙,忘了。”他來這裏,一部分是為了糖豆,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見她。
過去一個星期,他沒有再見過她,不是他不願意,是她不願意。
今天見麵,兩人也沒有爭鋒相對,彼此的語氣都很平和。
童畫兒點了點頭:“你應該在醫院裏修養,宗家還需要你。”
“那你需要我嗎?”宗北厲停下腳步,黑眸定定地注視著她道。
他從來都不在乎宗家是否需要他,他在乎的隻有她!
“……”
童畫兒停下腳步,沒有說話。
宗北厲握著傘柄的大手收緊:“你有話和我說是不是?”
“……”童畫兒點了點頭。
“肯定是我不想聽的話。”宗北厲注視著她的視線中跳動著混亂的情緒,他的身體繃得筆直,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孩子,又像是準備好了隨時會撲上來對她做什麼。
童畫兒忽然笑了。
宗北厲就是這樣,這個男人永遠這麼聰明,她的想法從來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才是她熟悉的宗北厲,不是嗎?
“宗北厲,我們離婚吧。”
童畫兒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
“轟!”一直陰沉的天空劈下一道閃電。
乍亮的光線照亮宗北厲的側臉,男人帥氣的臉龐讓青山都淪為背景,童畫兒的視線中隻有那雙看著她的、無比痛苦的眼睛。
他想過她也許會離開過一段時間,宗北厲甚至都打算好了,送她去一個風景不錯的地方度假,等她什麼時候心裏的傷好了再回來。
可是他沒想到,她說,離婚。
“童畫兒,你說過你不會和我離婚!你答應過我的!”
宗北厲提醒她曾經承諾的誓言,他固執的眼神就像是一個孩子。
“是,可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會死,糖豆會死。”
任何誓言在現實麵前都是不堪一擊的,什麼‘不忘初心’這樣的話也隻能是在書裏談了一談罷了。
“你還是恨我。”
宗北厲眸底痛苦交織。
他原本以為上次她在病房說她已經知道了那些事,便會原諒他,其實……她依然還是恨他!
“我不知道,其實我已經原諒你了,我知道那些不能全怪你,失去孩子,你的痛苦也不比我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