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路馨語的思考能力在大起大落之後已經漸漸回籠,她想,這人大抵是把在商場上那些談判手段用到她這裏來了,怪不得這人能帶著南臣走向這樣的高度,這手段,直接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還好,她不需要考慮。他所有可能給出的答案及應對措施她都已經想好了,不需要再動腦,雖然他的這個答案在這之前她認為可能性不大。
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讓自己的心情再平複平複,她最終抬眼看向對麵完美英俊的男人,
“我想我不需要考慮,對不起,我拒絕。”
她的答案,讓對麵的男人很惱火,墨黑的眸底瞬間便湧上了不悅,對她的這個答案極其的不滿意。
路馨語想,想必他這樣的男人,極少有被拒絕的經曆吧,驕傲的自尊心被狠狠挫了一把,惱怒也是必然的。
但那人不愧是久經商場被生活淬煉過的,那火氣又被他生生給壓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靜而又條理分明地質問,
“說你的理由。”
“我們不配。”
她如實講自己的理由說了出來,回答的很是幹脆。
那人的視線在她臉上頓了頓,掃過她任何的一個表情,然後又問,
“哪裏不配了?”
“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家世背景,又或者外形外貌上,還有年齡……”
說到這裏的時候路馨語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就小了。
說句心裏話,路馨語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另一半會比自己大十歲,她覺得大個三歲兩歲的才是最好,大的多了,她怕兩個人溝通起來會有代溝。
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時的她,對他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投入到裏麵。
這段時間偶爾的幾次相處,並不能讓她對一個男人產生愛情的情愫,這可能也與她慢熱的性子有關,更何況三年前他還給過她不好的回憶,她對他除了排斥還是排斥。
更覺得他高不可攀,所以從來不曾有過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
當然,這個理由她不敢說。
當麵拒絕已經不給總裁大人麵子了,如果她再說她對他沒感覺,就更挫傷他驕傲的自尊心了。
她聽到那人嗬嗬冷笑了兩聲,
“嗬嗬,不配?”
路馨語瞧見他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類似嘲諷的笑容,
“你都是用配與不配來衡量一段感情的嗎?”
“那你跟周銘瑄就配嗎?”
周銘瑄這個名字已經有好多年她沒有聽過了,此時就那樣猝然竄入耳中,戳的她胸口有點疼。
他繼續毫不留情地揭她的傷疤,
“你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有相同的淒慘遭遇你認為這就是配嗎?可是結果怎麼樣?他還不是一樣選擇了別的女人?”
當那段往事被別的男人以這樣近乎嘲笑嘲諷的方式揭開,她的心瞬間就被刺痛,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卻倔強地不肯讓它們掉落。
她心痛不是因為還留戀著那個人,而是因為那個人劈腿的是她的好友,她每每想起來總會覺得自己很失敗,很傻,傻到根本都沒看出來他們已經在一起那麼久了。
大學時代的她,生活近乎被一個接一個的打工給填滿了,她哪裏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那些呢,她隻是無條件地相信他,也相信她。
她不是氣那個人的背叛,她隻是氣自己,氣自己遇人不淑,氣自己交友不慎。
閻昭華皺眉看了一眼對麵那個臉色發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的人兒,收起了自己的戾氣和刻薄,重新換上了理智正常的語氣,
“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衡量一段感情的標準,不是配或者不配,而是那個男人對你的心,是否夠真!”
說是理智正常的語氣,但還是有些重,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他承認,她的拒絕讓他惱怒生氣,也讓他失落黯然。
他能不惱怒嗎?能不失落嗎?
他在封鎖了自己的心那麼久之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去追求一下自己的幸福,卻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絕。
他心裏的滋味也不好受,所以剛剛有些刻薄了,刻薄到近乎幼稚的用她的前任來刺傷她。
麵對著他這一番的嘲諷或者說教,路馨語始終在那兒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她不說話是因為她無話可說,因為她覺得他說的該死的正確。
她一直一直的沉默,讓閻昭華剛剛壓下的那些火氣又竄了上來,為了避免自己再一次發火,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恢複了冷酷上司的麵目,
“收拾一下你的情緒準備回去上班,我不希望我的員工將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