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悠然不是任休的女兒?
饒是長年掌管定國秘密部隊的任休聽見這句話也不免愣了一下。不是因為懷疑——或者確實也可以說是懷疑吧!
他很懷疑,為什麼眼前這個看來挺精明的中年人,居然會說出這麼……明顯昭示他腦袋有問題的話來呢?
不說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幕清會背叛他,也親眼見到了悠然的出生,就說一個明顯的事實吧——當初那唯一的一段時間的相聚中,悠然可是抽了一點自己的血來讓他們這些至親之人研究的!畢竟那個時候,那些謠言沸沸揚揚,悠然也想弄清楚自己的血有什麼作用,隻是這件事情十分機密,就連守護騎士中也隻有倫納德知道而已。
任休怎麼可能會懷疑,和自己同樣有明顯的任氏嫡係血脈的悠然不是他的女兒?
所以,一愣之後,他隻是覺得苦笑了。
但幕清顯然就沒有這個好脾氣了。她的脾氣本來就不是特別的好,一旦生氣是會黑化的……這點和任和倒是十分相似。
在她看來,這句話不是明顯在指責自己不忠麼?畢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當下,她的臉就紅了,隨即,紅轉青,青轉黑,差點兒就衝了出去。
還是任休一把按住了她,“清兒,這種荒謬的話,他們說說也就罷了,你在意什麼。”
幕清冷哼了一聲,也算是停下了身形,但她的動作卻沒有停止,而是取出了一把琵琶,抱在手中就彈了起來,宛如實質的音波化作道道漣漪,便往那劍陣中蕩漾而去,在空中若有若無的波紋以迅疾無倫的速度突入了劍陣,當下就有許多手持長劍的劍客一口血噴了出來。
倒是那中年人安然無恙,隻可惜,他也不能阻止了。
他身後的那些人,受傷之後,手中的長劍同時冒出了一種特殊的毫光,那些音波在碰見了那些光芒之後,竟是很快就被擊碎了!
“咦?”
任家夫婦同感驚訝。
雖然幕清沒有認真動手,但幕清的力量,他們自然都是清楚的。任休長眉立刻皺了皺,“……這個,看來並不是無化劍陣呢。即便是無化劍陣,也有了些區別了啊……”
如果他們貿貿然的闖進去,搞不好倒是要吃虧的,卻不料居然被幕清一下子試探了出來——那些人也是下意識的反擊呢。
“你們……是聖殿來客吧?”幕清終於開口了。在夫君之後,她明確的點出了這些人的真正來曆。
為首相貌平常的中年人原也不指望完全遮掩身份,當下笑道,“既然知道了我們的來曆,任家主那也該明白才對。有誰能比我們更了解聖女呢?聖女自己不是也說了嗎?這個世界和很多世界是相聯係的。聖女,從來都不是正常的靈魂托生,而是從其他的世界召喚而來!她們帶有以前的記憶,記得以前的經曆,認定了自己的身份……她,其實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女兒!”
這句話出口,任休的臉色終於變了。
便是幕清,也是如此。
騙人的?真的?
兩個人都是十分聰明的人,腦袋裏麵轉了兩圈,便能知道,這是真的。聖殿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人,畢竟隻要他們活著,就完全可以確認。
兩人對視一言,竟有些相顧無言。
聖女和聖殿鬧翻,這個天下皆知。聖殿會對任家,他們這個有著強大的力量,卻沒有多少勢力牽連的家族動手也是當然的。畢竟,他們是悠然最大的後援。
盡可能的削弱,甚至連根拔起他們的力量,這符合聖殿的利益。
至於皇帝……任休不知道皇帝是哪邊的,也知道,即使不是聖殿的,也不見得會管這種“閑事”,畢竟他們做的事情皇帝也隱約有所察覺了。所以在前段時間,他不就已經奉皇命“賦閑在家”了麼?
而現在,這個人說出的事實,他們也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的——他們逃出去的可能性,還是有的。而知道了這個消息以後,在逃走之後,麵對這樣的一個“女兒”,他們是否還能全心相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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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休看了一眼自家的夫人,感到左手被死死的握住了。
他在心底歎息了一聲——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有一個人生,以前還有別的父母親人,他們又和她分開那麼久,難以培養感情不說,她隻怕,隻怕……
這是陽謀啊!
明明知道他們的目標,但是,怎麼可能完全不介意呢?
“那又怎麼樣?”
忽然,他的夫人朗聲開口了,手雖然握的緊,但她的聲音卻很堅定,隻聽她緩慢的說道,“悠然是我的孩子,她在我的體內孕育,然後出生。但在第一天,她就從我的身邊被帶走了。這中間,她學了什麼東西,受到怎樣的教育,又受到了怎樣的對待,十二年間,我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