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信開玩笑道：“五皇弟這是忙著去做何事？莫不成還有其他事比陪為兄下棋更重要？”
燕雲封壓根不想跟他多聊，扔下一句“失陪”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還坐在凳子上的燕雲信嘴角邊的微笑深了許多，分明是溫潤如玉的麵容，這刻卻無端讓人感覺遍體生寒。
很好，成了。
燕雲封離開聽雨亭後，才走出一段，就迫不及待地用起了輕功，而還坐在聽雨亭內的燕雲信看著燕雲封離開的方向，不由露出一個完完全全的笑容，“誰說找不到你的弱點？”
這不就找著了嗎？
燕雲封一路疾馳，很快就回到了內殿，被安排守在內殿門口的四個侍衛此刻單膝跪在內室中。
他們四人身上皆是帶著傷，有兩人傷的極重，血液流了一地，其餘兩人傷勢較輕，但這裏的“輕”，也僅僅是對於重傷的兩人而言。
而距離他們不遠處躺著五具屍首，統一的黑衣蒙麵，一看就是死士裝扮。
“殿下，屬下辦事不利，請殿下責罰。”傷得較為輕些的侍衛低頭，若是認真看，還能看到他的手臂此刻正在微微的顫抖。
不知道是受傷了的緣故，還是因為恐懼。
燕雲封仿佛沒有聽到侍衛頭目的話，也仿佛看不到周圍的一片狼藉，此刻他的眼中就隻有幾米開外的那麵碎裂散落在地上的銅鏡。
那麵足足跟了他十一年的銅鏡被打碎，其上還濺了不知何人的血跡。
血痕蜿蜒，如同巫女詛咒時所用的符咒。
“啊——！！”燕雲封爆發出一聲如同蒼狼失去伴侶時的哀嚎。
燕雲封幾步上前，跪到地上，他顫抖地伸出手，想要拾起地上的碎片，但準備觸及到時，卻又有些遲疑。
他不敢碰。
但這份遲疑僅是維持瞬息不到，燕雲封就小心翼翼的將碎片拾起，一片一片的，連那種小碎末也不曾放過。
“通通給本殿滾出去！”那跪在地上，背對著侍衛的少年皇子開口。
他的聲音沙啞，喉嚨裏仿佛含了一口血。
侍衛們心頭微涼。
根據他們對主子的了解，有什麼做得不好的事情或任務，一般都是當麵下達處罰。若是秋後算賬，那處罰定然會非常重。
幾個侍衛心裏苦得很，有刺客來不奇怪，畢竟殿下走到如今的位置，樹敵定然不少。
他們知道自家殿下在後院聽雨亭那邊，故而覺得隻將刺客擊殺便好了，至於殿內的設施，何必在意呢？
反正宮裏不缺錢。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這寢室裏有一樣千金不換的東西，說是燕雲封的心尖肉也不為過。
要是真怪起來，大概怪燕雲封舍不得把銅鏡藏起來，也舍不得將這事對其他人說。
“滾，通通都滾！”
幾個侍衛將屍首帶走。
……
內殿重歸寂靜。
這時的燕雲封似乎已經恢複了冷靜，但也僅僅是似乎而已，所有深沉的情緒都沉澱在了那雙仿佛透不出光亮的眸子裏。
“阿白。”
“阿白！”
“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