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記得,上官越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著她。

而是舉眸望向不遠處抱做一團的王晰浦和周子皓。

一時間的突然,厲素素竟隻生生啞然不知如何回應。

上官越當然不會知道。

在她知道被分到上官越監獄長的靠牆座位的第一時間,便早已通知了王周二人,

下課沒別的大事就別來找她,畢竟“富人區”的班主任耳目眾多以免落人口實,時刻準備著幫她收屍就好。

看厲素素半天不作回應,上官越緩緩瞥過側臉。

隻對她淡淡一笑,從課桌犄角旮旯裏搜出一盒“五子棋”,眨著眼睛征詢她的意願。

班裏眾所周知,玩“五子棋”她是一等一的高手。

上官越此舉,在她看來不免有班門弄斧蓄意挑釁之嫌。

她自然也當仁不讓,當即宣戰。

後來才知道,那一盤棋子,已經把自己下了進去。

此後的每個下課時光,她和上官越幾乎都是在“五子棋”的對局中度過的。

在高中三年異常單調苦澀的日子裏,對局成了他們二人快樂的唯一寄托。

每次戰勝他,她總是在王老虎和周扒皮的簇擁下歡欣鼓舞地跳上跳下。

恨不得站上凳子向全班宣布“貧民窟”的大解放指日可待。

每當這時,上官越總會言笑晏晏漫不經心反複口中的那句。

“厲素素同學,男人婆是沒人要的。”

三年的同桌時光,一些超越友誼的東西自然和緩慢地開始在她和上官越的心底滋長。

雖然從未對彼此言說,但在高考過後……

逃離了老師逃離了考試逃離了家長的束縛之後,他們便及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即如相遇,沒有驚天動地。

隻是在高三的那個暑假,彼此都得到了第一支筆。

寫一句簡短的問候,寫一條曖昧的訊息。

她得到了兩個信息。

其一,上官越順利考上了重點大學。

其二,從1975年8月25日下午14:28分開始,她正式晉升為上官越的女友。

那一年,她考得並不好,隻勉強上了專科學校。

那一年,周扒皮超常發揮,考上了上官越所在的同一學校不同專業。

那一年,王老虎落榜了,直接進入社會大學深造。

那一年,故事才真正開始。

上官越的學校遠在北方,而她則是留在了南方。

大學生活和高中生活相比,要輕鬆很多。

沒有做不完的試卷,沒有背不完的公式。

沒有嘮叨不完的老師,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留給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開學之初,每天晚上七點,上官越總是會準時打電話給她。

每天晚上,在宿舍舍友紛紛出門約會,手牽手漫步校園的時候,她總是第一個躲進被窩。

聽著上官越溫潤動人的甜言蜜語,捂嘴偷笑,繼而進入夢鄉的。

在其他人男友或是女友陪伴在側的時候,她和上官越也有屬於他們的寂寞。

從她所在的城市,隻有坐兩天兩夜的火車,才能到達上官越所在的城市。

高額的票價也不是他們作為學生一族所能承受得起的。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一年隻有在寒暑假的時候才能回家見一次麵。

漸漸地,異地戀的孤獨感便悄悄勾搭上了她。

每晚的一個電話已經再也滿足不了他們熱戀中的激情。

為了能和上官越多多團聚,開學之初,她便攬了一堆的兼職。

諸如發電報,服務員,家教老師,業務人員,學校圖書管理員等類型的工作她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