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次意外中,餘迦南恰巧又撞見了和父親在一起的那個女人,那竟然是陳尹的姐姐!

餘迦南認得她,她曾幾次來學校探望陳尹,最諷刺的是,他也曾跟著陳尹喊她姐姐。

餘迦南看著學業愛情家庭一路如魚得水的陳尹,幾乎嫉妒地發狂,憑什麼他兒時要忍受親戚的白眼,還要失去一個原本相親相愛的家!

識得陳尹身份的餘迦南恨不得殺了這個自己曾掏心掏肺當做兄弟的人,縱使他和這一切沒有任何關係。

餘迦南拿陳尹姐姐肚子裏的孩子作為要挾,逼迫他和薛芷夏分手,他看不過眼幸福地發光的陳尹,憑什麼他能擁有和樂完整的人生,而他的字典裏卻永遠失去了快樂這兩個字眼。

陳尹的姐姐懷著餘迦南父親的孩子嫁給了如今的丈夫,陳尹明白,倘若餘迦南揭露了一切,姐姐的一輩子,便毀了。

靜謐的甜品店裏正放著悠揚綿長的鋼琴曲,可對麵的餘迦南與這氣氛格格不入,他雖壓低了聲音,可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地重重砸在薛芷夏心上。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認出的我?”薛芷夏痛苦地閉上眼睛,她的腦海裏翻起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息。

“你來修U盤的時候,我以前在陳尹錢包裏見過你的大頭貼。”

“你不用懷疑,江邊那天不是偶遇,我就是想讓陳尹看看,他愛的女人永遠都不會屬於他!”

“陳尹當然還是單身,薛芷夏,你要感謝我,若不是我編造出一個宋薇,你豈不是永遠都不會死心。”

“薛芷夏,我接近你的確是想報複陳尹。”

……

那天他們沒有去武大和東湖欣賞那悠悠旋落的遍野櫻花,桌上的甜品也沒動一絲一毫。

薛芷夏轉身背起書包便大步走回了機場,她一刻也不想停留,隻想將在武漢的這兩個小時徹底忘記,她寧願這是一場夢魘。

餘迦南坐在原地麵無表情地把玩著手中的叉子,痛快了嗎?好像沒有。他確實恨陳尹,也恨極了陳尹提起薛芷夏時臉上遮掩不住的笑意。

可當他看見薛芷夏決然轉身時眼中快要溢出的淚水,恍惚間覺得,心底的某個東西碎了。

餘迦南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薛芷夏的世界裏,薛芷夏也不曾打擾陳尹。

命運的羅盤起承相接,他們被那故弄玄虛的手掌翻雲覆雨,始終逃不過這場闊別太久的分崩離析。

再見陳尹已是夏天,薛芷夏坐在電腦前劈裏啪啦地編輯文案,還有四五份策劃需要趕在放學前完成。

“芷夏,門口有人找你。”老師溫和的聲音響起,薛芷夏踩著高跟鞋叮叮叮地趕到大廳,猝不及防間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芷夏……”

陳尹沙啞的聲音回響在空蕩蕩的學校大廳。三年不見,陳尹更有成熟男人的韻味了,裁剪合身的西服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

薛芷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著麵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芷夏,我跟我姐攤牌了,她說她的孩子本就是我姐夫的,我們都輕信了餘迦南了。你聽我說,他想報仇想瘋了,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們了。”

陳尹快步走到薛芷夏麵前,緊緊抓住她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又有些小心翼翼。

薛芷夏垂眸看了看握緊自己的那雙手,忽然如釋重負地笑了,她隻是驀然覺得格外輕鬆,這些年來從沒有過的輕鬆。

“陳尹,很感謝你還能來,隻是,山遙水遠,浪起風平,我們都不在原地了。”薛芷夏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輕輕抽出來。

曾經她也恨極了餘迦南,恨他猝然闖入她黯淡的生命把光點亮,卻又將別人的恩恩怨怨統統加注於她和陳尹身上。

她曾在年少時光裏愛這個男人愛得癡狂,可光要愛有什麼用,若是他足夠珍惜她,又豈會因餘迦南毫無根據的話徹底放開她的手。

她和陳尹之間相隔的又豈止是餘迦南建起的高牆,若是她或他肯堅持一點點,一切真相都不會如今才浮出水麵。

她和陳尹所堅持的都不過是年少時不肯低頭的執拗,從此天各一方,她所懷念的,也不過是站在櫻花叢中的少年罷了。

後來遇見了傅涼旭,後來開始了新的人生,她害怕被傷害,所以一直不敢接近。

但是,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陳尹,或者是餘迦南等等。那到底是哪個人呢?

薛芷夏找不到答案,她不知道的是,或許有一個人,已經掌握了她的全部。不是她自己想的任何一個人,很有可能,是一個故人。

或許是致幻劑的原因,又讓她自己想到了這樣的事情,以前的人,看不清未來了。

未來到底在哪裏,在什麼地方。

薛芷夏本來一直沒有找到答案,隻有現在,傅涼旭走了進來。

不管有多少個人,真正能夠讓她付出心意的,好像隻有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