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夏雖然愧疚,但是已經無法彌補了。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了,隻是自己在某些時候,一直在摧毀著他。

薛芷夏苦笑了一下,傅涼旭大概是覺得這樣的氣氛不太好,所以他想了一下,回頭看著她說。

“你要回什麼地方?回家是麼?你的家在哪兒?”男人的神情好像已經變得有些嚴肅了,不像是平常交談的一種提問,而像是一種拷問,質問薛芷夏到底要幹什麼,到底想要對他做什麼事情。

後者停頓了一下,根本就沒有想過傅涼旭會一本正經地問這些,所以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

“我家在哪兒,好像沒有必要一定要告訴傅先生,反正你也不會來的。”

她看著傅涼旭的眼。這雙眼睛還是顏色很淺,但是跟以前不同的是,以前這雙眼睛裏麵,好像已經裝滿了自己,而現在這雙眼睛,好像隻剩下了淡漠,疏離,以及說不清楚的一些些厭惡,就這麼出現在這裏。

薛芷夏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除了看著這雙眼睛,她好像也不能夠做其他的事情了。

剛才,她幾乎就要脫口而出,自己的家好像就在這裏,但是你忘了,所以一切都要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去了。

隻有看著這雙眼睛的時候,薛芷夏才會提醒自己,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改變,不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了。

傅涼旭別過了頭,說實話,他不希望看到女人這樣的眼神,在某些時候,讓他覺得難受了,他本來不應該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因為跟這個女人,他也不是特別熟悉,隻是覺得見過而已的女人,他竟然有些心悸。

自己的記憶裏麵,怎麼也找不到這個女人的身影,加上自己母親一些或真或假的描述,讓他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沒有那麼重要,所以自己才會放棄和她有關的一切事情是不是?

他就這樣安慰著自己,每當一想到這個部分的時候,他就覺得頭疼。

是真的疼到撕心裂肺了,所以他盡力避免自己去想這些。

薛芷夏也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傅涼旭這樣的眼睛。

“你的鑰匙,為什麼會在我這兒?”

好半天,男人決定轉移一下現在的話題,然後問薛芷夏。

後者想了一想,然後誠懇地回答:“可能說,我不小心放在你那兒了吧,就是這樣,不小心。”

傅涼旭竟然難得沒有懷疑這種說法,隻是再打量了一下薛芷夏一會兒,突然覺得,她的眉眼好像和自己的兒子很相似。或者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他突然覺得,自己早就應該發現這一點。

“所以,你真的是我兒子的媽媽是麼?”傅涼旭開口了,但是這樣的話,隻能讓薛芷夏心寒。

“那個孩子。”

薛芷夏看著傅父抱著孩子消失的方向,對傅涼旭說,“是我十月懷胎生的。”

可是就算是這樣,你也記不清楚了。

與其在這裏看著對自己一片空白的你,還不如馬上離開。

傅母很快就找到一把鑰匙下樓了,鑰匙其實很顯眼,傅涼旭怕忘記了,還貼了一張小紙條了。

薛芷夏接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上麵寫著的“芷夏的鑰匙”這幾個字,突然眼睛就變得通紅。

她甚至沒有跟傅父他們道別,就匆忙地離開了這個地方,不讓自己再有任何停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