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夏回頭確認了一次,看傅涼旭是不是真的走了,就在路邊攔了一輛車。眼看著人就要跟丟,柳欣瑜連忙坐上旁邊正好停下來的出租車,急切地命令:“快,跟上前麵的那輛車。”
你追我趕中,她竟然發現薛芷夏來到了醫院門口。
之前遠遠地,就看見她臉色蒼白得可怕。難道真的是病了?不過病了也好,如果早點得了什麼癌症,倒不用自己出手收拾她了。
偷偷跟隨的女人眼裏流露出了癲狂。
但出乎意料的是,薛芷夏掛了婦產科的號。
柳欣瑜愣住了。
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她耐著性子等了一個小時,當薛芷夏從婦產科出來的時候,躲在旁邊偷偷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柳欣瑜看到了什麼?
姿容姣好的女人雖然看起來極其疲累,臉上的表情卻讓人難以琢磨——一會兒是絕望,讓柳欣瑜看了隻覺得痛快淋漓的絕望;一會兒是狂喜,帶著完完全全的由衷的開心。
她覺得薛芷夏瘋了,像之前一樣瘋得很徹底。
薛芷夏強撐著離開醫院,檢查結果也沒有拿走,就這麼魂不守舍地走了。
柳欣瑜看準時機,假裝焦急地跑進婦產科的辦公室:“醫生,不好意思,您看見一位叫薛芷夏的病人麼?我姐姐讓我到醫院來,我到這兒卻怎麼也找不到她……”
“你是她妹妹是麼?”看著柳欣瑜的表情,醫生親切地開口,“她剛來過。”
“那我姐姐出什麼事兒了?”柳欣瑜立刻開口,讓醫生對這個真心實意關心姐姐的孩子又多了一份好感,她從旁邊的資料袋中抽出一個遞給她,“是好事情,你姐姐懷孕了。這是她的檢查結果,她走的時候忘帶了,你交給她,下次產檢要用的。”
柳欣瑜接過袋子,下意識地咀嚼這三個字:“懷孕了?”
“是啊,孩子都快一個月了,很健康。”醫生笑得和藹,但很快又想到了薛芷夏剛才的情況,不由得又擔心起來,“但是你們得注意啊,病人的情緒不太好,所以臉色看起來才那麼不健康。大人有什麼事兒,可不能委屈了一條新的生命……”
一席話聽得柳欣瑜頭皮發麻。
孩子?誰的孩子?和誰有了孩子,讓薛芷夏這麼情緒不佳?
醫生還在喋喋不休:“現在的年輕人,好像覺得孩子是種負擔。你姐姐也是這樣,剛才我告訴她她真的懷孕了的時候,她一直問了我兩遍,看起來也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她再也不想繼續聽下去了,徑直跑出了辦公室。
薛芷夏坐在回家的車上,手又無意識地輕輕搭在肚子上,思緒百般。不自覺地又想到兒子以前乖巧的笑臉,奶聲奶氣地拿起自己本來就不多的糖果,一搖一擺地放在她手心,好像把整個世界都給了陪伴自己的母親。那些畫麵鮮活得可怕,讓薛芷夏的眼睛酸澀到極點。現在想起自己那時候的愚昧,忍讓,和軟弱,才明白無形之中傷害了多少珍貴的人。
難道這個孩子,在這一世裏,就是她的兒子?她失去的寶貝?
得之我命,上帝的安排已經讓薛芷夏無力反抗了,但絕對不會屈從。
這一次,她薛芷夏發誓,一定要好好護住肚子裏的生命,誰來搶都不行,她一定會狠狠地反擊。
但是一想到孩子的父親,她就沒有這麼有勇氣和信心了。沒想到那一場結局匆匆的幻夢,竟然在消失之前,將結晶留在這個世上。
這下薛芷夏徹底不知道,應該怎麼麵對傅涼旭了。
這邊柳欣瑜出了醫院之後,遲遲難以消化這個信息。如果這個孩子是景鈺的,那對自己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如果是傅涼旭的……這個孩子的作用將無法想象。在醫院門口想了一下,她給傅涼沁打了一個電話。
“涼沁,今天天氣不錯,你想出來散散心麼?”
“好呀,到哪兒來?有你在的話,我媽一定會放心的。”
柳欣瑜報了一個甜品店的地址,傅涼沁歡呼雀躍著答應了。
在進行計劃的時候,傅涼沁永遠是最有利的盟友。實踐了這麼多年,這是柳欣瑜一直掌握的利器。雖然最近這個工具好像逐漸有了自己的意識,但重要的時刻裏,還是可以再試上一試。
傅涼沁在一眾人的互送之下趕過來了,她讓跟來的人都等在門口,自己按照柳欣瑜的指示上了二樓。
柳欣瑜講出了準備好的開場白:“涼沁,我發現了一個大事情。”
“怎麼了?”傅涼沁顯然被柳欣瑜的嚴肅嚇到,連忙坐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麼?”
“給你看個東西。”她拿出病曆袋,傅涼沁接過,低頭看了一眼,“芷夏姐生病了?”
芷夏姐芷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熱了?
柳欣瑜幾乎把銀牙咬碎,強裝鎮定:“生病?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