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和我具體說說你的要求。我看著能行就應下,實在不行就拒絕。”
張桂花說的簡單又粗暴,每份八塊錢預算,一共兩百分。
沈衛民在心裏算了算價格,覺得這件事情能做。“姐,我答應了。下次來省城我把東西給你帶來。”
“凡事量力而行,不能因為是我提的,就強撐答應。”張桂花提醒道。
“你放心,不會的。”
沈為民辦事,趙桂花是非常放心的。她擺了擺手,騎車走遠了。
沈衛民則去找公用電話打電話給姐夫嚴慶林。他下次來省機械廠,大概率是下周一。中間滿打滿算也就三四天的時間,兩百份雖然不算多,卻是需要好好準備。
要說以前嚴慶林對小舅子說的話還將信將疑,不過現在答應得非常幹脆。
半下午,沈衛民開車進屋機械廠大門。剛下車,就被徐進山叫進了辦公室。
省機械廠的借調函雖然還沒有傳過來,不過齊廠長的電話已經打進了呂廠長的辦公室。徐進山並不覺得吃驚,在新條例分房這件事情上,從頭到尾確實都是由沈衛民主導並實施的,有他在就是林縣長身邊的楊秘書都隻能淪為陪襯。
要說省機械廠也算是有眼光,直接就瞄準了沈衛民,這可能讓他們接下來的工作事半功倍。
“下周一你隨車去省機械廠上班,因為上麵下發了正式的借調文件,所以一切福利待遇都走省機械廠待遇。”
“借調沒有標注時間?”沈衛民皺眉,他雖然積極和省機械廠的工會打好關係,關於這次新分房條例,他也會盡自己所能。但是他從沒想真去省機械廠,如果是用借調的方式,就更不願意。
留在縣城,他能時常回家,到了省城可怎麼辦喲。現在不是想買房就買房的時候,而且趙琪是農村戶口,短時間內還進不了城。最重要的是,沈衛民根本沒有想舉家遷往省城的打算。
“這個不用擔心。到時候你想留下或許不容易,但是你想回
來,那絕對是一句話的事。”徐進山笑著說道。
他們運輸隊出了一個風雲人物,這段時間運輸隊在機械廠的存在感比往常高了不少,就連隔壁廠不常關注這些事的老友都有所耳聞,跟他打聽那個誰誰誰,他麵上也有光。
縣機械廠雖然是分廠,但是正式工也不是總廠說要走能要走的。
沈衛民笑笑。
“這樣,你今天回去明天就不用過來了。好好休息,收拾好行李,和家裏人講明白別讓他們擔心。”
“行,謝謝隊長。”
沈衛民轉身出去,外麵站著幾個同事,顯然都聽說了此事,反應最大的當屬徐新華。“你可是我的搭檔,現在你被借調走了,我們這條線上就隻有我是一個人了。”
“隊長會給你安排臨時搭檔,不管是誰,你都先答應。”沈衛民溫聲說道,要是往常讓徐新華開一個來回完全沒有問題,他年輕,精力旺盛,五六個小時的專注力還是有的,但是現在沈衛民卻並不推薦這麼做。
這段時間夜校事忙,很多時候徐新華都需要在車上補眠,這要是沒個搭檔跟著可還得了,萬一出了事怎麼辦。而且路上萬一遇到個意外,連個作伴的都沒有也是挺無助的。
“奧,知道了。”徐新華悶悶不樂。他其實是有些喪氣的,雖然在別人看來,這種喪氣可能沒由來,但是隻有他知道,他感覺自己和沈衛民的距離在越拉越大。
徐新華不是不上進的人,年紀輕輕就掌握一門技術,雖然親爹是隊長,但他進運輸隊生生做了多半年的臨時工才轉正。現在他是機械廠運輸隊的工人,說出去可倍有麵子。
徐新華不是低眼看人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和沈衛民處成朋友。但要說心裏沒有半點優越感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他卻生出自己不如沈衛民的感覺。
明明兩個人時常在一起,對方為何就能做成這麼多事情?結識省機械廠工會副主席,寫下新分房條例,推動縣城廠裏家屬院的建成等等這些事情上都刻著沈衛民的名字。就連他去夜市校教課程,也多的是男男女女跟他打聽沈衛民
。
也不能說是嫉妒,但徐新華隱隱有些羨慕沈衛民,對方似乎總有辦法兼顧所有的事情。而他現在隻夜校和運輸隊兩頭跑,就已經滿頭慌亂。
沈衛民不知道徐新華是怎麼想的,如果他知道也隻會淡然一笑。隻看到結果的人是永遠不會知道過程是有多辛苦的,但他不想去解釋這些。
在個人來看,過程往往大於結果,因為你所有的收獲是在過程中產生的。但在社會大眾可不這樣認為,在他們眼裏結果遠遠大於過程,因為人心是很浮躁的,他沒有時間去了解你過程中做了什麼,他隻要知道結果就行了。
現實是很殘酷的。所以永遠不用羨慕別人做成了什麼事,因為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他絕對付出了很多。你隻要知道努力,知道再加把勁兒就行了。
和同事們聊了幾句,沈衛民轉身去了一趟紙廠,出來正好趕上李師傅的公共汽車。
“幸好提前和你打了招呼,不然就錯過去了。”沈衛民語氣充滿慶幸。公共汽車四五十分鍾的車程,自行車得起至少倆小時,他可受不住。幸虧公共汽車經過紙廠,他提前和李師傅打了招呼,在這等等他。
“到紙廠辦事?”李師傅笑嗬嗬的。
沈衛民點點頭,“是啊,訂禮盒。”
隨著車上人越來越多,氣氛越來越熱鬧,沈衛民現在已經完全融了進去。雖然不同工廠現在也能互相叫得出名姓了。沈衛民第一次發工資一共八塊錢,當次回廠他就信守承諾請車友們吃了喜餅。
喜餅是李招娣親手給做的,車上能一人分一口,大家本來都是開玩笑,沒想到沈衛民還記得,熱熱鬧鬧都給麵子掰了一口,那之後感情莫名就好了起來。
緣分就是這麼的奇妙。
回到家,發現門從裏麵上了鎖。
沈衛民敲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一個細碎的聲音,“誰呀?”
雖然聲音明顯壓低了嗓子,但是沈衛民還是聽出來了。他壓著喉嚨的笑,“我。”
“衛民哥,你回來啦!”大門被打開,露出了趙琪
素麵朝天的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