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眯眼,審視了沈衛民一會,“我知道了。”
轉身離開。
沈衛民鬆了一口氣。
周二,沈衛民和徐新華出車去省城。
第二天休息沈衛民罕見沒有去工會幫忙,他昨天已經和張桂華打過招呼了,今天他有事要在省城逛上一逛。張桂花以為他是要買結婚用品,當然不會反對。
沈衛民當然是去擺攤了,去之前他好好的喬裝打扮了一番。附近就是省機械廠,雖然他還沒有到誰都認識的地步,但是沒準誰就把他認出來了,有了裝扮才能安心些。
依照習俗,進入八月就有人開始送中秋節禮,這幾天正是高峰期。一年一度的八月節,大家出手都還算大方,再加上沈衛民賣的東西稀缺,糖水罐頭、散稱幹果,竟然還有水果幹。雖然價格在這個街上堪稱最貴,比下麵都高出一大截兒,但又不是五斤十斤的買,過節呢,很多都會買點嚐嚐味道。
忙活了半上午,從集市出來沈衛民拐進一個沒人的空巷,脫了外套,拿出濕毛巾擦臉,然後把他們一起塞進空間,這才走出去。誰也不會把走出來的這個精神小夥和上午偎在街頭擺攤的攤販聯想在一起。
回到省機械廠,上午十一點,提著在隨手買來的早飯,沈衛民回到宿舍,徐新華果然還在睡。
這段時間,縣機械廠夜校開課了。本來沈衛民已經答應工會,雖然不參加培訓,但可以去上課。不過後來又出了新規定,說沒有參加過培訓的工人就不能去講課,沈衛民雖然覺得遺憾,卻表示會聽組織上的安排。
要說這個活兒之前沒這麼者搶手。凡是報名的人,都是抱著奉獻精神和樂於助人的精神去的,或者還有好為人師。不過根據機械廠最新下發的規定,凡是在夜校裏講課的老師,每個月都會額外一塊錢的補助。
可別小看這一塊錢,說太禁花可能也不是,不過夠一家老小改善夥食了。在這個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上肉的年代裏,這一塊錢不知道攥在手裏多久才能攢到。
而且在夜校上課,又不耽擱白天工作。雖然比以前要忙些,不過夜校也不是天天上課,也有歇的空當,因此工人們的積極性一下子提高了。徐新華就是積極響應中的一員,為了掙這一塊錢,他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是一定要堅持下去。
雖然沈衛民對此並不看好,不過作為朋友作為兄弟,他還是在徐新華疲憊的時候給予他最棒的鼓勵,讓他堅持下去。到時候徐新華就會知道,名為社會的浪會無情的拍打著他的臉頰,告訴他他太天真了。
一份到現在都沒有通過審批的文件,一個據說是從工會傳出去的謠言,大家就都相信了?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為此去夜校做老師,但十隻九成可能都拿不到這一塊錢的補助。
省機械廠是富裕,在全省數一數二。縣城機械廠可不是,再加上現在新建房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眼看著就要劃拉出去一筆錢,這可不是小數目,兩棟樓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要負擔起夜校老師的費用,就是有也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而且夜校活動是附近四個廠一起主辦的,其他仨廠可都沒這規定。
沈衛民知道,但沈衛民不說。現在正是夜校老師熱情四射的時候,趁著這段時間讓工人朋友們多學點東西挺好的。
“快起來吃東西了,下午出去逛逛,晚上再回來睡吧。”不然晚上睡不著,耽擱明天的工作狀態就得不好了,要是徐新華在車上補眠,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徐新華迷迷瞪瞪睜開眼,看見沈衛民,“你回來啦?”
沈衛民正在收拾自己的床鋪,他和徐新華最近來的比較勤快,這間房陡然成了他們兩個的住所。沈衛民幹脆就把床單撤下來,換上了自己的。
“剛才工會張副主席過來找過你,說是等你回來,立刻
去他們辦公室一趟。”
“剛剛?”
“嗯。說了一大段話,我給忘記了,不過看上去挺著急的。”徐新華迷瞪瞪的去開門,有迷瞪瞪睡下,還記得有這麼個事兒已經不容易了。
沈衛民搖頭笑笑,忘了還有理了怎麼的?不過,張桂花找他什麼事,他昨天和張桂花說今天不去工會的時候,對方可答應的爽快。既然知道他不在,還專門跑了一趟,大概確實有重要的事吧?
不過沈衛民並不著急,他坐下開始吃早午飯。之前他想著一邊擺攤一邊吃早飯的時間應該是有的,就沒有先吃,一推就推到了現在。沒辦法生意太好,根本騰不出空來。
要說也是沈衛民的出售方式新穎。不管是糖水罐頭還是各種幹果,都是先嚐後買,喜歡再買。貨品新鮮,給的分量也足,當然有很多人圍上去。沈衛民的小攤從一開始就人氣滿滿,一直到糖水罐頭見底,最後就連瓶裝的都賣出去了。
沈衛民這才收攤回來。現在天大地大,都不如他填飽他的五髒六腑事大。
嚴格說起來,省機械廠工會和他的唯一連接點就是張桂花。這些天他一直在工會幫忙,雖然和工會的人也算打成一片,不過並不是以省機械廠的員工的身份。
這個前提有好有壞。好的是辦公室的員工不會忌憚他,也不會因為他做成什麼事而心生記恨。壞的就是很難讓他們平等對待自己。不管怎麼說,自己對他們而言是外來者,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並不是真正的自己人。
而且很容易被指使去做事情。明明都知道他到工會是衝著新分房條例來的。如果能批準下來,根據上麵給出的意見,他還要做細化規定,這個就需要工會同誌們的配合。
但是現在新分房條例可沒有被批準下來。沈衛民又整天閑閑沒事幹,在工會自然而然的就會被吩咐做這個做那個,就連張桂花,有時候也讓他寫個字,抄個條文。
以至於到現在,沈衛民的辦公桌在工會裏已經不
顯得突兀了,上麵擺滿了文件,有上麵分發下來的,也有辦公室同事委托給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