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冬雪綿綿密密的飄落,鏡湖畔依舊熱鬧非凡,多是來往賞雪景的行人。
人群之中,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子踩著穩健的腳步的邊走邊笑,她身邊站著一個穿著深藍色布衣衫的男人,緊張的盯著女子寬大的衣衫說:“姐,你小心些孩子。”
男人的衣著隱約帶著道士的影子,隻是樣式不同,神情舉止中帶著僵硬與憨厚。
那麵容平凡的女子,笑容明快爽朗,聞言一手扶上肚子說:“沒事,姐的身體好著呢,這孩子還有三天就出生了,哈哈,我施小芸要當娘了,你這個做舅舅的給她準備的什麼見麵禮啊?先告訴你,她可是個乖乖女,不許拿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姐,你怎麼什麼都要算一算,這孩子生出來讓我們兄弟猜一猜才有趣啊,我和有禮都準備的兩份見麵禮,男孩女兒的都有。”男子名叫赫連彬彬,還有個孿生的弟弟名叫赫連有禮,連起來就是一個彬彬有禮,不過這兄弟倆的性情差距很大。
這兩個孩子小時候活的艱辛,多虧施小芸有一手占卜之術,一個大一點女孩子帶著兩個小男孩憑著這份本事,才活了下來。
因此,即使不同姓,赫連彬彬對姐姐施小芸的孺慕就像是孩子對待自己的母親一眼,呆傻中更顯親厚,他們就是這世上最親厚的親人,如今又要多一個小女孩兒了,滿懷喜悅與憧憬。
“有禮呢?又到哪裏瘋跑去了?”施小芸問。
赫連彬彬無奈的說:“竇年年剛接任飛花劍宗,有禮去給她幫忙了,剛上手難免千頭萬緒手忙腳亂。”
施小芸聞言開心的笑起來:“年年那個丫頭的脾氣,讓她做一個宗派宗主整天端著,可真是難為她了,不過看樣子她和有禮的好事也將近了,你呢?也該趁早給我的寶貝女兒找個舅媽了吧?”
赫連彬彬一心沉迷界術,哪裏想得起什麼媳婦不媳婦的?
他為難的揪著自己的小黑胡子求情道:“姐姐,我還不著急。”
施小芸眉梢一挑:“怎麼不著急?這可關係到我的女兒出生了,是收兩份見麵禮,還是收四份!”她一臉嚴肅的伸著因為孕育孩子有些水腫的手指。
赫連彬彬理虧了似得低下頭:“禮物我拿雙份還不行嗎?”
施小芸搖頭,堅定的說:“不行,意義不一樣,不許給我含混過去,今天給你定下規矩了,找媳婦的事情趕快著手,你們三界宗要是沒有,我看這鏡湖就挺多好姑娘的,姐在這裏也住了快一年了,認識的人不少,找人給你保媒。”
赫連彬彬的臉整個愁苦成一團,可憐兮兮的叫了聲:“姐。”
卻被施小芸無情的捏了一把臉頰:“你多大了還裝孩子,羞不羞?三界宗的講道宗師就你這樣?”
正說笑著,施小芸的臉色忽然凝固住,腦海中一陣刺痛,眼前浮現出一副慌亂破碎的場景,有轉瞬即逝,她緊緊抓著弟弟赫連彬彬的手臂說:“快回家要生了,提前生了。”
她沒有說的是,她看見的場景並非孩子呱呱墜地,而是她自己帶著還未出生的孩子一屍兩命,整個鏡湖岸上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赫連彬彬重傷垂死。
必須要回家,給孩子準備的東西都在家裏。
赫連彬彬抱起施小芸,一閃身消失在原地,他們走後,鏡湖湖底的水流微微震動,這反應漸漸擴大,直到水麵也泛起漣漪。
瞬間回到家中,赫連彬彬將施小芸放在床上,有些焦急的問:“姐,怎麼辦?”他一個大男人哪裏會給孩子接生?
施小芸眼前的景象依舊如靜默畫卷一樣紛紛上演,她艱難的抽出一絲精神說:“找蘇清風來把孩子剖出來,別管我,要孩子,一定要救孩子。”
蘇清風是施小芸與赫連彬彬的朋友就在鏡湖久居,也是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施小芸懷孕之後因為小心孩子特意搬來鏡湖居住。
赫連彬彬咬牙將施小芸獨自留下,轉身去找蘇清風,路上又用命牌給遠在千裏之外的赫連有禮發了訊息:姐生子,速來。
然而並沒有回應。
赫連彬彬皺著眉頭飛速來到不遠處的濟善堂,坐堂大夫正在看診,卻沒見蘇清風。
“你們濟善堂的蘇大夫呢?”驟然打斷藥堂寧靜的赫連彬彬一下子就成了眾人矚目。
蘇清風的小徒弟走過來:“師父出去診病了,明日才能回來。”
赫連彬彬急的恨不能去搶人:“他去哪兒了,我去把他找回來。”
小徒弟道:“不知道,病人身份隻有師父知道。”
赫連彬彬頓時熄了將人找出來的念頭,他姐姐還在家中,他哪裏能放心遠去?
“你們這裏誰看病看的最好?”
小徒弟說:“當然是我師父啊!”不過他看著赫連彬彬即將暴走的臉色趕忙說:“除了師父,就是我和許先生醫術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