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國欺君,這是誅九族的事情。當聽到將被斬首的時候,眾人確實有過害怕的心理。但渡過漫長的一夜之後,斬首這件事情總算被接受。
“一般斬首示眾不都選在午時三刻麼?怎麼一到我們就變成黃昏了?”此時正是午時三刻,太上頗有感觸地說。
“嗚嗚……拜托你別說了行不行。人家還不想那麼早死。”孟婆是哭得兩眼淚汪汪。
“嗚嗚……我也是。”毛不撥也跟著哭起來。他還沒抱孫子呀,怎麼可以死呢?對了,說到孫子,宜洋才更是不能死呀。嗚嗚……可憐他的兒子也得死,看來毛家是斷後了。
“死有什麼可怕的。我們又沒幹壞事,難道還怕下地獄麼?”宜沮倒挺樂天的。此時他心裏還在盤算著,如果是黃昏行刑,到時他可以趁天色暈暗,借機救出綠雲,保她的安全。
“雲兒,爹害苦你了。你要是出生在別人家裏不就行了。”閻王爺甚是心疼。
“爹,我一點兒也不怕。”綠雲一點不後悔。她的至親——閻王爺;她的至愛——宜沮。這兩人都在她身邊,然後三人還能同一時間赴黃泉,這算是上天給她的恩賜吧。
“如果死了的話,那我們不就得到地獄轉世投胎去了?我們會忘掉今生的一切,專心地過完我們的來生。”藍雨小聲地念叨著。她這個年齡正是什麼都沒經曆又什麼都想經曆的時候,所以死亡對她來說反倒沒那麼可怕。
藍雨的話剛好讓她身邊的紅葉聽到,紅葉不由得將目光移向宜澤。她不會忘記那個來生相遇、相識、相知、相戀的約定的。恰巧在這時,宜澤也望向她,兩人會心一笑。而後紅葉又陪著王婆,死亡將近,愛情倒顯得渺小了。
“兒子,你看你,遭罪呀。”毛不撥心疼地撫mo著宜洋的手。雖然他怕死,但做為父親,他確實得表現得更堅強些。
現在眾人都圍在一起,把握著最後這活著的時光將心裏積壓以久的話說出來。隔壁牢房裏,顧悟大師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切。
大牢裏麵十分昏暗,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要不是官兵開牢門將十五人帶走,隻怕他們還沒意識到時間竟過得如此飛快。
“大師,我們要走了,你們多保重。”路經顧悟大師的牢房外,閻王爺停下腳步。
“阿彌陀佛!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生,是一個開始;死,又何嚐不是另一個開始。各位施主,難得你們這麼看得開。”顧悟大師平靜地開口。
“大師,告辭。”眾人一一向顧悟大師道別,然後離開。
本來喧鬧的天牢一下冷清起來,所有人都走光了。顧悟大師回看四周,發現沒有任何凡人在此,於是他以眼神示意自己的十八位弟子,一陣輕風吹起,顧悟大師他們消失了。
砍頭其實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複雜的是由監牢到刑場的那一段路還有路上百姓們看熱鬧的眼神以及監斬官發令期間的停頓……然後,他們都死了。
人死了,是下地獄。可是十五人卻覺得自己的靈魂不停往上飄。腦子裏閃過一幕又一幕的景象,那些被封印的記憶一點一滴地解開:天庭——蟠桃盛會——談論人間情——下凡視察!天啊,他們不是普通靈魂,他們是仙界上仙呀!原來隻有肉身死亡,他們才能恢複神識。猛一個激靈,十五人醒過來了。
“歡迎眾神回歸。”如來佛祖麵帶微笑地坐在他的蓮花上。他,當然就是顧悟大師,十八位布衣僧,也就是十八羅漢正立於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