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尚未完全褪去夜色的黑幕,城內一場突發的大火照亮了整座城,火勢蔓延迅速,仿佛城內落入了一枚太陽。城內的百姓哭泣著叫喊著,府衙的救火隊在麵對這場聲勢浩大的火災前也不知所措,不知從何救起。
將軍府內亦受到了火勢的蔓延,但很快便被訓練有素的仆役撲滅了。
正堂之上,一名神色冰冷的青年端坐在高位之上,而受人敬仰的老將軍卻立在堂下,身後跪著他的老管家。
“還望仙人出手救我城內百姓!”
老將軍擲地有聲的懇求道。
屋內尚且能夠聽到街道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而戰功赫赫的老將軍此時也彎下了他高貴的脊梁懇求有人能夠救他守護了多年的百姓,如此場景,任誰也不會毫不動容。
可堂上之人卻依舊麵無表情。
老將軍見此情況,丟開手中的拐杖雙膝跪了下去。
“將軍!”
身後跪著的老仆驚呼道!
他的將軍一身戎馬,戰功顯赫,當今聖上都不敢受他一拜,便是見了神佛,憑他家將軍守護百姓多年的這一份功德,也是無需行什麼跪禮。如今,如今......如今卻要跪這見不得光的小小魔修。
“退下!”
老將軍或許早已年邁,但他一聲喝令,仍然讓早已將對方命令刻在骨子裏的老仆下意識的退了回去。
“老朽願意用千名作奸犯科凶惡之人換我城內百姓性命,請仙人出手相助!”
堂上的魔修聽了這話,神情終於有了變化。
他是魔修,不殺人已是稀奇,竟然還要他救人?
他甚至巴不得這座城內所有人都被燒死,好叫他將這座城化作怨氣衝天的鬼城以便魔修修煉。
但普通人便是死了,身上的怨氣煞氣又有多少呢?
遠不及那些手上沾了性命的凶惡之人。
“你這千人從何得來?”
魔修青年抬起眼來看向老將軍問道。
“仙人不必擔心,老朽既然許下承諾,必然兌之。”
青年魔修滿意的點了點頭,由老將軍領著向城內火勢最大的地方去了,餘下幾名魔修也被分別帶到了其他火勢最大的地方。
“請仙人施法。”
不過是尋常的火焰罷了,魔修自然不放在眼裏,他雖不會凝水術,但卻可用魔氣撲滅。隻不過,這一出手,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陣法?”
他轉頭向帶他來此的老將軍伸出手來,想問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卻被老將軍身後的老管家伸出手攔了下來。
這領頭的魔修卻有幾分才能,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異常,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站在老將軍身後的哪裏是什麼老管家,正是隱藏許久了的碧落。
碧落是從將軍府出來的時候才化作管家的模樣跟在魔修身後的,即便碧落努力模仿老管家的姿勢可終究畫虎難畫骨,但魔修自視甚高,又哪裏會去觀察一個小小的凡人是否有所不同?
這魔修的實力不容小覷,招招陰險致命。與其相比,出身正派的碧落招數便顯得有些刻板了。
可即便碧落失憶了,當初練出來的敏銳還是存在的,再加上碧落的靈力本就比尋常金丹修士深厚,兩人交手不過數十招,碧落已然占了些許上風,如此僵持下去,落敗的一方隻可能是靈力
但魔修之所以被稱為邪門歪道,自然也是因為他們所使用的手段上不了台麵。
“你是淩雲宗的弟子?!”
魔修似乎是從碧落的身法中認出來她的門派。
碧落並未回答,便是知道她是何門派又能如何,淩雲宗作為道門七首之一,魔修哪一個不是除之後快?
然而很顯然,魔修也並未期望她能夠回答自己。
“道門之首?哼,不過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尚不如魔修來得仁義!你隻知我如今是人人喊打的魔修,又哪裏知道當初若非你淩雲宗,我又豈會變成如今模樣?!”
那魔修一聲聲質問惹得碧落是莫名其妙,碧落並不知道這魔修與淩雲宗有何恩怨,卻能感覺到他的攻擊越發的淩厲。
碧落躲過魔修直擊麵門的攻擊,卻不知那人何時放出了一名小小的魔嬰。
這魔嬰的煉製手法殘忍至極,每一個煉製成功的魔嬰背後都堆積著它的母親和兄弟姐妹的屍骨。將剛剛生下的嬰兒泡進由它母親的屍骨血水之中,再取其兄弟姐妹的血肉喂養,待到魔嬰長到六個月大,再運用特殊的手法將其殺害,這樣的魔嬰身上背著十分濃鬱的怨氣與血氣,魂魄不散,煉製之後便是這世上最汙穢的靈魂。
這樣的魔嬰,莫說是碧落,便是當年的雲微也不願意沾染。
以往碧落也隻在玉簡典籍中才看到過這樣的例子,如今真正見到了,感受到來自魔嬰身上化不開的怨氣,才確實明白為何正魔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