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屬於她的世界。
這裏有她的孩子,有她的親人,有她這麼多年的記憶……
然一想到那個女人對雲寶和嘉寶做過的事,又想到了那書中後來的接過,許玉嬈便又落了一通淚,新仇舊仇摞到了一起,讓她第一次有了些想殺人的心思。
如果有機會,如果有……
她一定,不會饒了她。
自打恢複了所有的記憶後,許玉嬈的日子便過的更充實了。
她一麵為了彌補之前的離開,多以加倍的對雲寶和嘉寶好,一麵又開始繼續攢錢等著買地、修房子,偶爾還會和陳奶奶繼續養些花草做些刺繡,日子慢慢的就進入了正軌。
期間亦嬌嬌倒是又出來刷了幾次存在感,隻不過許玉嬈一直忙的腳打後腦勺,二人倒也沒怎麼說上話,反而是亦嬌嬌的弟弟亦龍,跟雲寶和嘉寶走的近了些。
許玉嬈說不擔心是假的。
亦龍看起來年紀小,但是心思卻是多得很,偶爾看亦嬌嬌對其的態度都有些唯唯諾諾,很難不讓許玉嬈去胡思亂想些什麼。
不過兩個小家夥很聰明,即便許玉嬈不和他們兩個說,他倆也知道要和亦龍保持距離,所以平日除了三人一起上學下學,倒也再沒什麼特殊的交集了。
日子轉瞬便過去了五年。
這五年間戰亂不斷,好在榮河村的位置好,並沒受到戰火的摧殘,許玉嬈也憑借自己養花養草的手藝漸漸在鎮子裏出了名,還攢了錢將村子裏閑置的好多田地給買了下來,少數田地蓋了個小花圃養殖稀有花草,多數田地都翻新潤土種上了柑橘,因著自家人手不夠打理,還雇傭了許多村子裏的農戶幫忙,工錢不低還管飯,一時間竟然還把榮河村的勞動力給漲了上去。
幾年間,由許玉嬈經營的花圃和果園盈利都不低,自然上稅也不低,就連縣上的縣太爺都到村子裏走了一遭,直直稱讚榮河村越來越好,說改日往上走折子,好好誇讚一下呢。
許玉嬈當然連連拒絕,生怕因為縣太爺的一個折子,讓蕭川柏溜溜的就跑過來了。
兩個小家夥也在漸漸長大,二人的天分也越發明顯,況且還都很努力,每每許玉嬈去找李敬詢問兩個小家夥的情況時,他都會一捋胡須讚歎道:“淨雲和淨嘉真是天賦異稟,比我當年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必未來也定是國之棟梁啊!”
許玉嬈隻是笑嗬嗬的應下,也沒多說什麼。
這日兩個小家夥休沐下學,也正趕上許玉嬈這一茬的柑橘剛剛種好,閑來無事,她便親自去鎮子裏接他們,沿路瞧見了好看的布樣,也想著給陳奶奶買了些。
最近陳奶奶的身子越發不好起來,許玉嬈擔心她不消停,便每次出門都買上不少的小物件,讓陳奶奶能老老實實在家裏待下去,倒是如同個小孩子一般了。
不過這樣也好,老早她就想讓陳奶奶歇一歇了,老人家腿腳不方便,還整日想著跟她上果園子裏去拾掇,那顫巍巍的步子看著她都心慌,兩個小家夥也不敢說什麼,任由陳奶奶像個老頑童一般……
她自顧的坐在博源學舍的亭子裏嗑瓜子,適才林夫人也是在的,隻不過現下念娘那頭有事情要處理,這才匆匆的先行了一步。
許玉嬈本也是不在乎這些的,左右兩個小家夥不過一刻鍾就要下學,她多等一會也沒什麼,然而直到廂房裏頭的朗朗讀書聲落下,她抬眼正好看到由裏頭行出的一個穿著墨色長衫的先生時,手中的瓜子卻劈裏啪啦的落了個滿地。
她愣愣的看著那人,許多漸漸被她拋在腦後的記憶也漸漸浮了上來,而後又慢慢的模糊了眼眶。
雲寶和嘉寶從廂房內走出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許玉嬈掩麵啜泣的樣子,兩個小家夥一驚,連書卷都拿不住了,直接扔到了今日授課的先生手裏,然後跑進亭子了,左一聲娘親右一聲娘親的安撫了起來。
而正在娘三個還抱在一起的時候,手上拿著雲寶和嘉寶書卷的先生,卻踱步也走進了亭子。
兩個小家夥略微有些不滿,許是護娘心切,便更不想讓旁人瞧見娘親哭泣的模樣,正待要開口與其說規矩、避嫌雲雲的時候,卻見他們的“蕭先生”已經撩起長衫蹲下了身子,而後在二人瞪大眼睛不知是何情況之時,伸手輕輕撫向了許玉嬈柔軟的發絲。
蕭川柏似乎從沒覺得心裏這麼踏實過,當手掌再次觸摸到那熟悉的手感時,他忽然喉間一哽,頓了頓才緩緩道:
“阿嬈,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