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嬈坐在炕邊,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有些局促的寧河鬆,最後終是按捺不住的開了口:“嗯……寧公子,所以你深夜拜訪,就是來問我母豬的產後護理?”
她以為寧河鬆是有什麼天大的急事,這次才如此慌亂的敲了門,卻沒想到開門問的第一句話就是:許娘子你,養過豬嗎?
許玉嬈看了看炕上兩個懵懂的孩子,心想道,豬倒是沒養過,不過,孩子算不算?
她到底還是壓著自己想吐槽的欲望,耐心的聽寧河鬆說了來找她所問之事。
原是寧河鬆暫居之所的鄰居,是村子裏頭的澉家原住民澉三嬸子家,去年瞧見其他家養豬掙了不少錢,就想著自己也養上一頭。
結果今夜是母豬的產期,不知是小豬仔過大還是怎樣,折騰了兩三個時辰都還沒完全產出來,還導致母豬也有些奄奄一息了,澉三嬸子原本就對養豬沒什麼經驗,此番下來便更加手忙腳亂,這才求助到大地方來的寧河鬆。
但是寧河鬆是學四書五經的讀書人,又怎會知道如何養豬?於是便匆忙的來尋找他在這村子認識的第一個人——許玉嬈,想著她應該有什麼辦法的。
“因為之前與許娘子相交,瞧著許娘子是個厲害人物。”寧河鬆看著許玉嬈探究的目光,神色頗有些不自在,“便想著應該,應該是知道些的……”
許玉嬈:我謝謝您高看嘞。
她看了看炕上小口吃飯盡量不發出聲音的雲寶和嘉寶,輕歎一口氣道:“不過這也確實不是件小事,雲寶和嘉寶還在吃飯,我不能領著他們出去,若寧公子願意,可否代我在家裏照看個一時半刻?我去那頭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
“當然可以,小生很榮幸!”寧河鬆連忙點頭應下,心道看孩子不比養豬簡單多了!
許玉嬈摸了摸鼻頭,向他投去了幽幽的目光。這可是才五歲大的孩子……
願天堂沒有輕狂,願寧公子保重。
她動作也快,匆忙喝了兩口臘八粥後,披上衣裳便往澉三嬸子家走去了。
行出小院門的時候,寧河鬆和兩個孩子站在門口看著她,目送著她漸漸消失在黑沉的夜色中。
許玉嬈摸了摸鼻頭,有些尷尬的想道:你別說,剛才那場景還頗有些像,丈夫外出,妻兒依依不舍的樣子。
她連忙甩了幾下頭將這般瘋狂的想法丟了出去,然後快步的繼續前行,直瞧見遠處燭火通明,三五人聲熙熙攘攘,便知道來對地方了。
然而澉三嬸子沒成想,寧河鬆說的去叫一位高人來,竟然叫的是許三花。
這女人在村子裏頭的名聲可差著呢,虐待親生子女,整日酗酒成癮,偶爾還用些他們聽不懂的官場風月話調戲有婦之夫,真真是叫村子裏頭大大半的人都煩透了。
因此當許玉嬈走進院子說寧河鬆讓她來幫忙的時候,澉三嬸子的臉都綠了。
“哎喲我說許三花,你可快別進來了,我家這母豬本來就產仔不順,你要是一進來,估摸著直接就沒了!”
許玉嬈嘴角抽了抽,雙手互相插在袖子裏,內心跑過無數隻草泥馬。
克人她聽說過,克豬還真沒聽說過。
她抬眼往母豬產仔的地方看了一眼,不大的柴房內堆得滿滿當當,母豬就那麼奄奄一息的躺在破爛衣裳裏,周圍連個火爐都沒燃,看著就知道得凍的夠嗆。
就這?就這!她家豬不死誰家豬死!?
雖然她確實沒學過母豬的產前、產後護理吧,但母豬生產好歹和人生孩子也差不太多,都要環境舒適、幹燥、溫暖的吧?就這樣的環境,哪怕小豬仔生出來了,估摸著也嘎就死了。
秉著萬物生靈皆是命的原則,許玉嬈還是壓著怒氣道:“柴房環境太濕了,豬身下應該用草芥和麻袋,拉上簾子燃起火爐,不然生下來也都是死。”
她說罷也沒理會澉三嬸子聽沒聽明白,去院子裏頭抱了一大捆草芥走進了柴房,小心翼翼的在母豬身下墊著,又去尋了一塊抹布浸著熱水,擦拭著它下身不斷湧出的血水。
澉三嬸子有些懵,但還是後知後覺的去讓自家那口子燒火爐去了,然後走進柴房鼻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同許玉嬈說:“許三花你可悠著點,要是我家這豬出了啥事,可少不了你賠的!”
許玉嬈禁不住翻了個白眼,感情我上你家幫你家豬接生產,最後因為你們自己家原因導致豬死了,還要賴在我頭上?
什麼傻逼道理。
但她也懶得去和澉三嬸子計較了,繼續全神貫注的安撫母豬的情緒,溫熱的抹布輕輕擦拭,順著腹下緩慢的幫它推動著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