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紮。”
“這麼大了才來結紮?”他挺驚訝。
“我一個月之前才把它抱回家的。”羅雪說,“當時去鄉下釣魚,路上發現它被摩托車撞了,腿給壓壞了,趴在路邊沒人理,奄奄一息的。”
程亦川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狗的後腿確實少了半截。
以他對羅雪的印象,此人高傲又不服輸,好勝心極強,這也是為什麼他看見她抱了隻土狗很詫異的原因。以她的性格,怎麼著也該養品種狗。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羅雪把狗放在籃子裏,拎在手上,也選了些狗糧和零食。
程亦川忍不住提了句:“那個牌子一般是阿拉斯加那種大型犬類吃的。”
小土狗可以換尋常的狗糧,用不著這麼昂貴奢侈的皇家品牌。
羅雪依然拿了好幾袋那個牌子,說:“哪怕它殘疾了,是土狗,也一樣需要主人關愛,值得最好的對待。”
程亦川懶懶地笑了:“看不出你這麼有愛心啊。”
因為沒有好感,所以帶了點揶揄的口氣。
羅雪看他一眼,平靜地說:“這是公平。”
*
周一上午,全員都在亞布力雪場進行專項訓練。
周六的事還在運動員中被熱議著。宋詩意忽然之間被取消了參加全國賽的資格,這不是小事。而因為這件事正在調查中,也並未對外公布原因,所以揣測的言論就更多了。
中午在休息大廳吃飯時,魏光嚴程亦川和隔壁宿舍的薛同陳曉春,照例四人組坐一塊兒,程亦川隔海相望,看見宋詩意端著盤子去了另一邊,看都沒往他這看一眼。
心酸啊。
地下戀情沒意思啊。
而隔壁桌上坐著女隊的幾個姑娘,湊在一起討論什麼,程亦川很敏感地捕捉到了宋詩意的名字,當下留了心。
“現在還有這樣的嗎?取消了人的參賽資格,連原因都沒一個,宋詩意也不去鬧?”
“鬧什麼啊,看她不鬧,那不就明擺著是知道原因的嗎?”
有人說:“郝佳你就幸運了,宋師姐莫名其妙被取消了參賽資格,結果你就頂上去了。”
郝佳眉頭一皺:“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沒沒,我就是說能參加比賽很好,這回獎金還挺多,你就算拿個亞軍,也很好了。”
郝佳人緣不錯,很快就有姑娘幫腔:“這事跟郝佳有什麼關係啊?就算有人不想宋師姐參加比賽,那也得是羅雪。畢竟她們倆現在都快不分伯仲了,羅雪才不希望在全國賽裏被正式超越,那不是打臉嗎?”
“依羅雪的性格,確實能做出這事來。”
姑娘們湊在一起,三言兩語就能掀起風浪來。加之羅雪性格太孤傲,又長期占據隊內第一的地位,看不慣她的大有人在。
郝佳壓低聲音說:“好了,都別胡說八道了。”
程亦川側頭一看,看見羅雪端著餐盤走了過來。姑娘們立馬嘻嘻哈哈岔開了話題,仿佛剛才什麼話都沒說過,還有人招呼她:“羅雪,坐這兒。”
羅雪坐了下來。這半年她和郝佳的關係有所緩和,平日裏也說得上話了,所以看似也融入了集體。
姑娘們七嘴八舌討論著誰的發型,誰的衣服,誰過年要去日本,誰胖了誰又瘦了。
程亦川吃完飯,和另外三人一同往雪地裏走時,看見郝佳和另外一個叫李韻姑娘走在一處。
郝佳說:“其實羅雪也挺不容易的,一直想要當冠軍,結果已經這麼努力了,偏偏宋師姐回來了。”
李韻說:“所以我覺得她才最有可能把師姐的名額給弄下來啊。不是說是因為送紅包的事嗎,誰知道是不是她陷害的?”
忽然想到什麼,李韻側頭問:“哎哎,你倆一個宿舍的,你沒發現點什麼?”
片刻的岑寂。
“就算是她——”郝佳避而不答,隻是遲疑著,輕聲說,“也情有可原吧。”
“那就真是她了?”
“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郝佳別開臉,快步走了。
很快,程亦川目送李韻鑽入人群裏,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了大家。
他在雪地裏站了片刻,看著對此事一無所知的羅雪,她還在穿雪板,望了眼雪山,很勤奮,吃完飯還沒休息一會兒,就又往纜車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