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飯也不吃,也不知道什麼事這麼急。”奶奶一邊抱怨,一邊又笑了,因為臭東西從臥室裏滴滴答答跑了出來,靈活地跳上沙發,小腦袋直往她懷裏鑽。
程亦川是一路飛奔著打車回基地的。
午後的基地暖洋洋的,因大賽在即,下周就開始了,領導班子不少都在加班加點地忙。基地裏人挺多,陸續有人從食堂裏走出來,酒足飯飽,回屋睡覺。
總的來說,周末的基調還是很悠閑的。
唯有某個從大門外就開始百米衝刺的人,一路狂奔到女隊的宿舍樓下,刹住車後,卻又遲遲沒有撥通宋詩意的電話。
想也不想就要趕來見她,真到了樓下,卻又遲疑起來,不知該說點什麼。
程亦川撓著頭,低頭在手機上找到她的電話,躊躇著組織語言。
“我聽說那件事了。”
“你現在怎麼樣?”
“心情很差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
各種開場白在嘴邊浮起又落下,總覺得說什麼都有些無力,並且一直在戳人痛腳。她大概最不想談的就是這件事,最煩被人提起資格被取消。
程亦川索性蹲了下來,絞盡腦汁想台詞。
直到某一刻,眼前多出一雙腳來,穿著黑色跑鞋,一動不動停駐在他麵前。
程亦川抬頭一看,正對上醜聞女主角的視線。
“蹲這幹什麼?”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後的路燈杆子上,恍然大悟,“撒尿呢?”
“……………………”
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沒那麼糟了。
程亦川站起身,定定地看她兩秒鍾,說:“走吧。”
宋詩意一愣:“去哪?”
“吃飯。”他轉身就走。
“我剛吃過。”宋詩意衝她喊。
“那就陪我吃。”他頭也不回往前走,篤定她會跟上去。
宋詩意眉頭一皺,這臭小子哪裏來的自信啊?她要是偏不跟上去呢!她在原地停留了好幾秒鍾,最終還是沒有按捺住全身上下每個細胞的意願,拔腿跟了上去。
這個時間,他該在家裏擼貓才對,結果卻出現在了她的宿舍樓下。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飯是在基地外麵吃的,小餐館開在郊區,後院有塊地,老板和老板娘是對中年夫妻,自給自足,用自家的菜做食材。
程亦川給自己盛了一大盆飯,菜是簡單的土豆絲和西紅柿炒蛋。他早飯吃得早,老早就餓了,結果這麼往基地一跑,餓壞了。
宋詩意看他半天,他一句話都說,埋頭呼哧呼哧吃著。
所以他大老遠跑回基地,就為了直播吃飯?
“……”有點一言難盡。
宋詩意看著看著,倒是看笑了,遞了張紙給他:“你餓死鬼投胎來的?”
總算吃完了,程亦川不緊不慢抬起頭來,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說:“可不是?一聽說你這出了岔子,飯都沒顧得上吃,踏上我的風火輪就趕來戰場關心你。”
“那你表達關心的方式還挺特別。”
程亦川笑了,笑完之後,又嚴肅地繃起臉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怎麼以前沒看出你這麼樂觀?”
“你瞎。”
“到底怎麼回事?”
插科打諢完畢,宋詩意看他片刻,還是把事情始末說了。
程亦川冷著臉聽完,抬頭問:“你覺得是誰幹的?”
“誰都有可能。”女隊的全體人員,沒有誰逃得脫嫌疑。
“那比賽怎麼辦?”
“已經確定沒我的資格了。”
“你就這麼算了?”
“是我自己不謹慎,明明微信發個紅包就能解決的問題,腦子進水去辦公室親自表達慰問,這才翻了船。”
程亦川抓了把頭發,不耐煩地說:“早就跟你說了,離那個姓丁的遠一點,你還不聽。這下好了,表達表達關心,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還一臉正經的,宋詩意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還真是盡心盡力地抓住各種機會抵製丁俊亞。
但她沒有笑,隻是抬頭與他對視著,片刻後,叫他的名字:“程亦川。”
“?”
“答應我,這件事不關你的事,不要隨便插手。”
“……”
“我現在隻想心無旁騖地訓練,一個全國賽而已,我還沒看在眼裏。有就練練手,沒有也無傷大雅。你也一樣,目光不能放在這種小比賽上,看長遠些——”頓了頓,她笑笑,“畢竟打臉也要挑個最佳時機,免得打輕了不解氣,對吧?”
她的表情很平靜,眼神裏有淡淡的笑意。
程亦川看她片刻,也笑了,“不插手也行,那你把今天下午的時間分我一點。”
半小時後,兩人出現在市中心的電玩城。
程亦川是常客,拿出了VIP卡,很快換來一大筐硬幣。
“挑一個,我們比一比。”他分了一半硬幣給她。
宋詩意挑眉,環視一周,手一抬:“那個。”
他們比開車。
兩人並肩坐下,同時投下硬幣,握住方向盤開始飆車。穿越障礙物,身子左右傾斜,天降隕石時,宋詩意尖聲叫出來——
原地一百八十度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