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不離婚的時候,梁辰南覺得自己整個胸腔都空蕩蕩的,好似沒有了內容能夠填充進去。
如果要用易唯的性命來換他的自由,他願意犧牲自己。
洛柔往後退了幾步,蒼白的眉目平靜的看著他們倆。
她勾起唇瓣淺笑著,隻是笑容裏帶著諸多苦澀。
從始至終,梁辰南的目光隻向她投來過一次,裏麵夾雜著歉疚還有其他說不上來的情緒。可是他們並無關係,他不需要對自己露出那樣的神情。
輕碰著那條失了知覺的手臂,她轉身離開的背影蕭瑟而冷寂,帶著瑟瑟寒風和一顆失了重的心。
季晴桑趕到醫院的時候,洛柔正在長廊裏漫無目的的走著。
她趕緊上前去查看,氣息有些喘,“洛柔姐,你怎麼樣?”
“我沒事。”洛柔搖頭,衝著她笑了笑。
裴承昱看了她一眼,擰眉說道,“你的手臂受傷了吧!”
洛柔將手微抬了一下,蔓延全身的疼痛襲來,她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好像是這樣。”
裴承昱將洛柔帶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治療,而季晴桑一路扶著她。
她能明顯的看出來洛柔的心緒不太平穩,可是當她詢問著事情的發展和經過時洛柔卻不回答。
手臂脫臼了裴承昱給她接了回去,她咬著牙承受,半點沒吭聲。
過了許久許久,久到季晴桑以為她不會再開口了,她才低垂著眼眸,輕輕的出聲,“晴桑”
“嗯?”
“你之前說想讓我去法國,對嗎?”她的聲音還是很輕,略帶著沙啞,“我想現在就過去,可以嗎?”
“洛柔姐,你真的考慮好了嗎?”季晴桑覺得她這個狀態很不對勁,直覺這件事應該跟易唯跳樓有關,或許間接的又帶上了梁辰南。
洛柔點頭,直接將視線對上了季晴桑的,“我考慮好了,這個星期就走。”
待得越久越容易出事,而她答應了易唯,離開牧城。
“好,我到時候通知司越,讓他去機場接你。”
“嗯。”
季晴桑借口去上廁所,轉悠著到了易唯所在的病房。
梁辰南正坐在她的床邊,喂她喝粥。
她踩著高跟鞋,發出咚咚的聲音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她剛剛去問過了,要跳樓的易唯沒有任何大礙,隻是受了一點驚嚇,但是洛柔卻整條手臂都脫臼了。看裴承昱替她接骨時她的表情,就知道她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這兩個人卻在這裏濃情蜜意的喂食,是不是太過的諷刺了一些。
易唯和梁辰南同時轉過頭去看她,“桑桑,洛柔姐她”
“你想問什麼?她有沒有死嗎?”季晴桑嗆道,表情拂過嘲弄。
易唯咬唇,眼神怯如小鹿,她低低的回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感謝她救了我。”
“救了你?”季晴桑語調上揚,眼神從易唯身上瞥向梁辰南,饒有興趣的說道,“怪不得她整條手臂都脫臼了。”
梁辰南的身子微微一僵,瞳孔折射著一抹緊張。
季晴桑不動聲色,繼續問道,“聽說某人是因為要離婚了才去跳樓,現在這個情況是和好了嗎?”
易唯看向梁辰南,手指不由的攥緊被子。
拉她上來之後,梁辰南抱住了她說不會跟她離婚了,但是她又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
“我們不會離婚。”梁辰南極其平淡的說道,像是宣告又像是自語。
他周身泛著莫名的孤寂和淡淡的哀傷,說出這話的時候,心髒恍惚了一下,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痛意襲來。
不離婚,就意味著現在乃至未來,他都要跟洛柔保持著那樣疏遠的距離。不離婚也代表著,自此他還是要和易唯綁在一起,做她的丈夫。
季晴桑的臉色驀然變涼,想冷笑幾聲又笑不出來。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梁辰南,最後輕薄的開腔,“梁辰南,你不要後悔。”
說完,不等病房裏的兩人反應,她就轉身離開了。
梁辰南微闔著眸子,心裏細細密密的刺痛著。
後悔了,又能怎麼樣?
“辰南,你真的願意不跟我離婚?”易唯期期艾艾的看著他,一張俏生生的臉蛋布滿著不自信和糾結。
“真的。”梁辰南回答,語調淺淺淡淡。
既然注定不能跟洛柔在一起,好像是誰都沒關係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