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月!”

驀然抬頭,袁成海直勾勾的望入袁修月的眼底,而後……竟在她的注視下,當著杜生的麵,朝著她生生屈膝而落。

心,猛地一抽!

眼看著自己的生父,對著自己下拜,袁修月的心,非但沒有絲毫動容,竟覺荒誕莫名!

臉色微沉,緊緊盯著屈膝而跪的袁成海,袁修月擰緊眉心,訕然一笑,臉上讓人看不出喜憂:“人都說,身為女兒,若是被生父跪拜,便會天打雷劈,可眼下天空晴好,也不見有雷要劈我,看來你我之間的父女情分,是真的早已斷了。”

“修月!”

虎目含淚,袁成海跪著向前挪動一步:“如今朝廷二十三萬大軍,就像是一座山一般,壓在安氏一族頭頂,可解安氏之憂的,便唯嶽王一人,為父知道,他喜歡你,隻要你去求他,他一定……”

“袁成海!”

砰的一聲,將手裏的粥碗摔落袁成海膝前,袁修月的聲音,冷的仿若千年寒冰:“方才我明明已然與你說過,你我之間,早無半分父女情分,讓我出麵去求嶽王麼?你此刻說這話,簡直無恥至極!”

“好!”

鄭重頷首,袁成海睇了眼麵前碎裂的粥碗,抬眸看向袁修月:“即便不是我,那為了皇上呢?皇上對你極好,你總不能忍心他大敗而歸吧!”

“為了皇上?”

輕佻黛眉,袁修月不以為然的輕笑了笑:“你與我下跪,請我去求嶽王,到底是行忠君之事為了皇上,還是為了你的安兒!”

聽聞袁修月如此直接的話語,袁成海麵色陡然一變!

深凝著他晦暗不定的臉龐,袁修月冷笑了笑。

暗歎一聲,他為了安太後,還真是什麼都舍得放下。

即便是自己的尊嚴,也不例外!

袁修月抬眸看向怔在一邊的杜生,對她沉聲說道:“杜生,你還愣著作甚?想要我食不下咽麼?還不趕緊送客!”

聽到袁修月的輕喚,杜生恍然回神。

“奴才這就送大元帥出去!”

對袁修月接連點頭,杜生對袁成海恭身請道:“大元帥,請吧!”

“修月!”

眸華抬起,再次看向袁修月,袁成海猶不死心!

“你不走是麼?”

再次深凝袁成海一眼,袁修月眉心緊擰著站起身來,揚起下頷,自他身邊走過!

“修月!”

急忙出聲,袁成海轉身著自己女兒的背影:“你即便現在不應為父,過會兒皇上也會來求你……”

聞言,袁修月不禁哂然一笑!

皇上?!

他會來求她才怪!

出得寢帳,呼吸著帳外微涼的空氣,袁修月才覺自己的心裏,不再如方才那般憋悶!

回想起方才袁成海對自己下跪的一幕,她不禁冷笑了笑。

為了安太後,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對親生女兒下跪這一招也用上了。

不過,此時此刻,袁修月卻有些慶幸!

倘若,他的父親,一直都對她很好。

那麼今時今日,麵對袁成海的跪地相求,她便會左右為難。

但是此時,她卻不必顧忌這些。

因為,如此父親……有,還不如沒有!

長長的,歎了口氣,袁修月抬眸看向中軍大帳的方向,卻不期然間,與南宮灝淩的視線,於空中交彙糾纏。

迎著他的微沉內斂的視線,袁修月那顆脆弱的心,忍不住又痛了一次。

表麵上,不曾表現出分毫異樣。

她輕抿紅唇,抬步迎上前去。

見她朝著自己走來,南宮灝淩的步子,也跟著邁起。

“皇上,事情談完了麼?”

與南宮灝淩於帳外不遠處相會,袁修月淡淡出聲問道。

“談完了!”

輕抿薄唇,攬著她的肩頭一路回返寢帳,南宮灝淩輕笑著說道:“隻是一些小事罷了,你不必太過擔心!”

“小事麼?”

凝眉輕喃,袁修月抬頭迎上南宮灝淩的眼:“方才,袁成海與我說,此事關係到你的安危!”

因袁修月對南宮蕭然的關切之意,南宮灝淩眉心一皺,心下頓生不悅之色:“我以為,月兒心中所關心的,會是南宮灝淩,可你此刻卻在擔心我的安危!”

聽聞從眼前之人嘴裏提起南宮灝淩,袁修月微蹙了蹙眉頭,而後輕笑著歎了口氣。

這男人,此刻這是在吃他自己的醋麼?!

微抬眸華,凝著他的眸,她輕笑著說道:“方才袁成海離去之時,曾與我提及,如今可以幫的上先生的,便隻有嶽王,請我去與嶽王借兵……他還說,此事即便他不提,先生你也會與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