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忽然之間,獨孤辰便覺得袁修月的體內,似是有一個貪婪無比的嗜血小獸,在不停的,拚命的將他的血液從體內抽離!英挺的眉輕皺了皺,他臉色驟白,背脊也跟著緊繃著。
但即便如此,他卻一直不曾將手抽回。
“夠了!”
眼看著獨孤辰的臉色越來越白,南宮灝淩輕喝出聲,伸手攫住他的手臂,將他的手自袁修月口中抽離。
因他抽離的動作,而失去了貪婪吸吮的良藥,袁修月緊閉著眼不滿的嚶嚀一聲,卻像個孩子一般抿了抿唇,繼而安然入睡!
見他如此,南宮灝淩心弦微鬆。
抬眸看向身邊的臉色雪白的獨孤辰,他輕擰了擰了眉,對剛剛與袁修月包紮好的王太醫吩咐道:“與嶽王包紮傷口!”
“不用了!”
瞬間將手握起,獨孤辰薄唇輕輕一勾,雖氣息之中帶著濃烈的酒味,卻眸色清明,不見一絲迷醉之意:“離帝,本王想要再跟你談談!”
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南宮灝淩傾身為袁修月蓋好錦被,而後轉身向外:“偏殿說話!”
聞言,獨孤辰眸色微閃,抬步便跟了上去。
偏殿內,火盆裏的銀炭,燒的通紅。
坐在軟塌上落座,南宮灝淩抬眸看向獨孤辰:“你想與我說什麼?”
在這一刻,他不再自稱本皇,而是與獨孤辰以我字自居。
聽到南宮灝淩稍顯緩和的話語,獨孤辰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眸,苦笑了笑,道:“如今她的身體虛弱到了極致,那忘情蠱毒,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此刻知道心疼了?”
讀懂獨孤辰眼底那抹痛惜之色,南宮灝淩哂然冷笑道:“忘情蠱毒,出自你南嶽宮廷,早前獨孤江與她投毒之時,你人在哪裏?”
聞言,獨孤辰不見俊臉一黑!
微怔了怔,他輕歎口氣,無奈凝眉:“她說過,死也要死在你身邊,不會跟我走,而且……你也不會讓她與我生孩子!”
聞言,南宮灝淩眸色微滯!
深沉的視線一直落在火盆之中,他沉默許久,方才雙拳緊握道:“即便我肯,她也不會同意!”
南宮灝淩承認,在初時聽到獨孤辰說,讓袁修月與她生子方才解毒時,他險些沒被氣瘋了。
但是方才,看到她痛苦的模樣,他卻覺得,他的心好像在被什麼東西,一點點從胸腔抽離一般……他不知忘情蠱毒發作時,是一種如何的痛,但方才他心中的那種痛,卻是他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是以,經過方才,他現在心中所想的是……如若,她和獨孤辰生下一子便可抵消那忘情蠱毒,那麼……他即便心中在意,卻一定不會去阻止。
但現在的問題是,她不會同意。
哪怕,他們再與她動用了迷情香,隻怕事後,她也不會在世間苟活!
聽南宮灝淩此言,獨孤辰不禁又是一陣沉默!
說實話,他沒有想到,南宮灝淩會肯讓袁修月與他發生關係。
一個男人,且這個男人還是一朝君主。
若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另外一個男人有染。
這便也就意味著,他對那個女人的那份情,已然超脫了世俗!
他愛他,從來……都不比他少!
沉默片刻,他低眉苦笑,“你可知,這忘情蠱毒,實則還有另外一種解法!”
聞言,南宮灝淩的唇角,亦苦澀勾起:“以情人之血,渡忘情蠱毒!”
眉宇,於瞬間緊皺,獨孤辰抬眸看向南宮灝淩:“你知道這個方法?”
這個方法,素來是最有效,也最讓人心痛的方法。
因為,無論如何,一對有情人,終至會有一個消亡。
在得知袁修月中了忘情蠱毒之時,他便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方法!
因為,南宮灝淩是離國的皇帝。
他身負的,是江山大業,絕對不會替袁修月去死。
但是,此刻,他卻再顧不得太多。
世人說他薄情也好,說他狠毒也罷,他心中所想,唯有如何讓袁修月活著。
“我知道!”
輕點了點頭,南宮灝淩微微揚頭:“這個世上,如今可以救月兒的,除了你,便是我。”
“既是心知,卻不曾外宣,看樣子……你已然有了選擇!”深凝著南宮灝淩閃爍不定的,獨孤辰不禁苦笑著,眸中光華歸於灰寂:“既是如此,你便讓我帶她走吧,那樣的話,她還可以多活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