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爾丹毫不在意此刻自己的狀態,他立刻站起來,急忙搖搖晃晃地衝到歐陽勰身邊,歐陽勰剛才刺完阿士瓦以後,便後退站著,沒有任何異樣,穆爾丹拉住他的手,隨手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很小的匕首,在歐陽勰的手腕上輕輕劃了一道口子,瞬間汩汩地開始流血……
上官淩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他們兩個人,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穆爾丹沉聲說道:“剛剛阿士瓦身上的血濺到了他身上,阿士瓦身上的血豈是普通的人能承受的住的?歐陽他前不久中的蠱,可是源自於阿士瓦身上的血,那幾滴就最耗費了百般周折,如今他身上濺到了這麼多……這該怎麼辦?”
他們心中不由的一暗,百般周折,何止是周折,那一次,他們付出了太多太多,犧牲了最愛的人,才換取了歐陽勰的相安無事……
上官淩震驚當場,他急忙上前,想要用袖子為歐陽勰擦去臉上的血,剛剛靠近,穆爾丹大喝道:“不要動,難道一個不夠,還要兩個嗎?幸虧及時,我現在割出一道傷口,快速將他體內的毒血引出來一部分……還有把這個吃了,我們厥越的辟毒藥丸,避免毒深入體內……”說完,他從袖子裏又取出一個香囊,從裏麵取出來一粒褐色的丸藥,強製地喂給歐陽勰吃下去……
上官淩在他拿出那個香囊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眼睛瞥向別處,因為他一眼認出了那個香囊正是出自自己的親妹妹上官天麗之手,他在心裏暗自感歎,
事急從權,穆爾丹無暇思慮更多,也沒有注意到上官淩異樣的反應,他給歐陽勰吃完藥以後,觀察到他的臉色比剛剛好轉一些,他的一顆心才安穩下來,
突然,他的身子微微一轉,身體向前傾倒,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上官淩緊皺眉頭,扶住穆爾丹,沉聲道:“你這是……你這是怎麼了?”
穆爾丹麵無血色,低聲說道:“無論如何,這個阿士瓦算是廢了,我盡全力了……我終於替妍衣,替她……替她報仇了……”
“穆爾丹!穆爾丹!”
穆爾丹徹底暈了過去,上官淩驚呼失聲,他回頭又看了一眼歐陽勰,他仍然麵無表情,眼睛仍然直直地看著前麵躺在地上的阿士瓦,眼神黯淡無光,他臉上濺到黑色的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蕭索……
上官淩也回頭看了一眼阿士瓦,隨後看向歐陽勰,低聲道:“這次真的成了……”
歐陽勰終於動了一下,仰首看向天空,說道:“嗯……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他手腕上的血已經開始緩慢的滴落,落下的聲音與他悲涼的聲音交相輝映,那麼無奈,那麼絕望。
上官淩閉上眼,咬緊牙關,再次睜開雙眼,他扶起穆爾丹,喊來沐澤,清理現場,並下令,阿士瓦身邊所有的黑衣人格殺勿論……
沐澤派人將歐陽勰和穆爾丹帶走,上官淩走到阿士瓦身前,蹲下去,將手指放到他的鼻間,徹底氣絕而亡……他滿臉的血條此刻早已凝固,血也都是黑色的,看起來詭異極了,在阿士瓦屍體的不遠處,有一個瓶子,他撿起來,仔細看了看,又回頭看了一眼阿士瓦,搖了搖頭,命運捉弄,情太複雜,人太複雜,到頭來,隻能留下一片唏噓。
上官淩臨走之前,親自帶隊檢查了峽穀裏的一切,確保萬無一失,永絕後患,而且他親自盯著人將阿士瓦的屍體埋起來,穆爾丹之前說,阿士瓦整個人已經是邪蠱入體,隻能入土,不能火燒,以免波及他人。
做完這一切,上官淩才離開,臨走之前,他回過頭,心裏十分的歎惋,他伸出手,那條紅色布條依舊在自己的手上,隨風飛揚,
他低下頭,一臉的溫柔,看著手腕上的布條,這一刻,他的眼裏充滿了愛意,仿佛在看自己心愛的女人,專注而深情,他輕輕地撫.摸,腦海裏閃現很多的過往,尤其這個布條曾經將他和頊妍衣的手緊緊地纏繞,那似乎是自己為數不多地靠近她,那一次,沒人聽到當時他狂跳如雷的心跳聲,隻有他自己知道,當時他有多緊張……
如今,布條仍在,伊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