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還是愛我的錢?”
我故作好笑地冷凝著他,目光如毒,私心裏卻仍然沒出息地期待著什麼。
而他,竟連騙我都懶得騙。
匆匆掃了眼樓下越聚越多的圍觀群眾,他破罐破摔般,原形畢露地傾身湊近,掐住我的腕子,放浪邪肆地勾起一抹比我更冷的笑,慢條斯理道:
“除了錢你有什麼?公主病嗎?難道你以為,我放著願意給我生孩子的女人不要,偏要大義滅種,是愛你嗎?還是你以為,我從來不碰你,是珍惜你?別傻了,其實我看見你這副嘴臉就惡心。要不是為了少奮鬥幾年,誰會一直忍著你、慣著你?”
嗬,惡心?
是夠惡心的。
生怕打他髒了手,我喉頭絞痛地深吸一口氣,強忍烈日灼心的淚意,攥緊拳頭甩開他,嘴硬地嗬嗬道:
“幸好,我也從來沒有愛過你。”
“現在起,我們分手了。”
“快帶著懷了你賤種的賤人去醫院,別玷汙民政局這麼高貴神聖的愛情殿堂。”
死要麵子地含笑撂下這串狠話,我馬不停蹄地轉身逃離了案發現場。
可即使逃回家,喝得酩酊大醉,即使先說分手的人,明明是我,我依舊逃不開他魔音貫耳般冷徹心骨的如刀字句。
隨著夜幕降臨,烈酒很快勢如破竹般摧毀了我竭力維持的強硬氣勢。
我漸漸潰不成軍地縮成一團,開始埋頭放肆大笑。
笑我看似贏得風風光光,其實輸得片甲不留。
笑整整兩年感情,短短一分鍾就潦草結束。
笑他對我的好,全是演戲。
我笑得撕心裂肺,淚流滿麵。
徹底爛醉如泥以前,我昏昏沉沉地捧著手機發了條朋友圈:“誰動感情誰完蛋。”
然後,我就一頭栽進了沙發。
等稍微清醒點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泡在浴缸裏,而且糊了滿臉甜膩膩的草莓奶油蛋糕。
吃力地勉強將眼皮微微掀開一條細縫,我什麼都看不真切。
隻能模模糊糊看見,紋著情侶花臂的右腕,被割得露出了一道道翻裂的脂肪;汩汩而湧的鮮血,在周遭蕩漾的冰冷水波中,層出不窮地氤成一朵朵曼麗如煙的紅花。
以為自己居然醉到雙商下線,因為區區失戀就想不開割腕,我後悔不迭,本想撐著虛弱的身體爬出浴缸叫救護車。
可頭頂卻突然落下一隻殘酷而沉默的大手,揪著我的頭發,反複把我摁進浴缸再拉出來。
嘴裏不斷灌進腥甜的血水,我呼吸困難,哭不出也叫不出。
唯有滿池絕望無助的洛麗瑪絲玫瑰,孤獨地飄舞著染血的純白花瓣,陪我掙紮,共我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