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否要屬下請蕭世子來為公子診脈?”經方才一事,聽風不大放心他的身體便道。
男子深邃的眸子望向燭台:
“不必了,我並無大礙,況且蕭世子並不在城中,你們先下去吧。”
“是。”
一眾侍衛退下。
室內燈火幽微,燭光微動,燭台上落下滴滴燭淚。
在那女子以匕首挾製著他時,他目光一瞥借著月光可見,那是一把金色小巧的匕首,猶如柳葉形狀。
那女子若是借機刺殺又為何沒有殺他?若不是,她到這裏的目的難得隻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正如溫泉中的水霧遮擋了視線,真相模模糊糊,那女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不得而知。
自那一日從溫泉池水中出來後,趙卿卿便發現自己的外衣被撕了一道口子。於是她便將身上的衣裳換了去,隻是仍舊是那一身紫衣,不過倒不是南疆的衣裳而是中原的衣裳,自然是多了幾分中原女子的韻味。正好與這中原契合。
她將流星留在客棧之中,便獨自出來逛一逛。從前隻聽她師弟蕭沐風說起這江南與南疆如何如何不同,又是如何如何風光旖旎,山水纏綿,可謂是“堆金積玉地,溫柔富貴鄉“,若她不來定然後悔。
如今親自到了這江南,她才發現果如蕭沐風所說的一般,江南風景婉轉旖旎,與南疆截然不同。
這裏一片水碧似染,楊柳依依,湖邊烏篷船不時停靠岸邊,漁家釣得一條紫鱖魚送還家中。岸上粉牆黛瓦,寶馬香車川流不息,粉黛玉釵摩肩接踵,帶來一陣香氣撲鼻。街市之上氤氳著淡淡茶香,混合著醇香的酒氣,讓整個街道籠罩在香氣之間。除小攤販的叫賣聲,吳儂軟語小調也不絕如縷,咿咿呀呀的唱著佳人才子的風流韻事。
其實她最喜愛的還是這裏精致的糕點,噴香可口卻甜而不膩。在街上遊走,不隻是糕點,看到各種新奇的東西她都忍不住買下來,不多時兜中銀兩便又少了不少。
但既然已到江南,蕭沐風正在此處她又有何懼?
想著她便心情愉悅,懷抱著一堆好玩的玩意兒和香甜的糕點悠閑的邁步在街道上。見不遠處旌旗迎風飄搖,上頭寫著兩個墨色大字“餛鈍”,又勾起了她的好奇。
她也隻是聽說過還未親口嚐過這餛鈍的滋味,自然感覺新奇,便往小攤的長椅上一坐,向熱情的小二要了一碗熱騰騰的餛鈍。
她歡喜的嚐著皮薄肉鮮的餛鈍,眼睛卻一瞥鄰桌的三個布衣男人。其實她早已注意到這三個男人從在街上開始,便刻意的跟隨著自己,直至到了此處還時不時的瞧她,想來定然是有所圖謀。
她喜滋滋的吃著餛鈍,仿若不知曉那三人的舉動一般。不多時,她便已將餛鈍吃得幹淨,放下碗連桌上的東西都未曾拿便離去了。
那三個男人見她灑脫離去,便立即放下筷子,收起了方才一副裝模作樣的姿態,尾隨而去。
原本還能看到她的身影,可方才進到一個小巷後便不見了蹤跡,三個男人在巷中急得直跺腳。
其中一個較為削瘦的男人,左臉有一顆黑痣,不僅看起來賊眉鼠眼還是個駝背的模樣。他恨恨的道:
“這人呢?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剛才明明還跟著竟然讓她給跑了!”
“是啊,這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要是這一次再辦砸了不能將功贖罪,宗主肯定饒不了我們!”
其中一個身材最臃腫的男子麵上神情愧疚道。
另一個較之稍壯碩一些的男子皮膚黝黑,眉宇之間帶著戾氣,反駁道:
“什麼我們兩個,明明就是我們三個一起跟的,現在跟丟了你就知道怪我們!”
“就怪你們怎麼了!要不是帶著你們兩個那麼蠢的,我能落到如此境地嗎?”
“我們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幾斤幾兩!”
兩個人針鋒相對,差一點就打了起來,還好被那中間的人勸住。
趙卿卿閑然坐在牆頭之上,托腮猶如看戲般看著三人急得跳腳欲要動手的模樣。
看他們的衣著打扮與來往的百姓無異,可不知為何竟一直跟蹤她,還提到什麼宗主。她能看出三人皆會武功,想來並不是街上簡單的地痞流氓,而是歸屬於某個門派的弟子。
可她卻不知,自己為何能成為他們的目標。
她從牆頭一躍而下,動作幹淨利落,落在他們麵前。
三人先驚後喜,方才還以為跟丟了,現在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轉過身來,眉梢一挑:“你們跟著本姑娘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