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離開北平站不遠的時候,就爆炸了,中途被迫停下來,餘下的幾趟火車也隻能夠被迫停下,客從車上下來,在這荒涼的郊外,鐵軌冰冷,卻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進行搶修。
沈清影隨著這後麵的火車,來到這裏不遠的地方,在這一片爆炸之後的狼藉,搶救過後的車廂裏麵,她孤身一人,帶著這偌大的肚子,一節一節的車廂翻找著,從早上到了晚上……
最後沒有從這裏麵找到靳少寒的屍體,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應該是高興還是擔憂,從這車廂裏麵,也有看到靳少寒原本親身的士兵被人槍殺在這裏麵。
沈清影都找不到靳少寒,再看這周邊不少的地方都是山溝,她心下一狠,竟然自己一個人冒著黑朝著那山溝裏麵進去。
在這途中,沈清影避開了許多在這山中尋找的人,或許這是張勳的人,也或許這是曹煜的人,她心裏不知道該怎麼下定論,隻想著盡快找到靳少寒的身影。
秋月泠泠,她的身影在這山溝中找著,已經疲憊不堪了,又餓又渴,隻能夠順著這下麵一條小河走下去,趁著這河水清涼,她喝了幾口。
隻是,她喝了幾口之後,便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這水裏,有血腥味……”她說著,忽然倉皇的站了起來,像要朝著這邊上走去。
循著這月色的清冷,水麵上粼粼波光,倒是能夠看清楚這河邊的小路,她朝著這上遊走上去,在前麵山石亂堆之中,倒在那石子上麵的身影,那一身軍裝,正是靳少寒今日離開的時候所穿的那一身。
“少寒,少寒是你嗎?”沈清影驚慌的朝著那邊走去,將那倒在水邊的男子掰過來,月色下,靳少寒這一身蒼白,身上有幾處槍傷,氣若遊絲的倒在這冰冷的河邊上。
沈清影這下,是再也沒能忍得住這眼淚與心疼,哭泣了起來,“少寒,少寒,是清影回來了,你醒醒,你不要死,千萬千萬不要死啊!”
她將手探在了他的鼻息上,隻見得這氣若遊絲,讓沈清影稍微放鬆下了心,看這樣子,他身上的槍傷都沒傷及要害,隻是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而已。
“這裏荒山野嶺,山中還有人在搜尋他的下落,如果放任他在這裏的話,要是被那些人找到的話,隻怕是不可能會輕易放過他的。”
在沈清影的叫喚聲之中,靳少寒微微的睜開了眼眸,入眼處,她的這一身狼狽的模樣,隻剩下這一點最後的力氣,支撐著他站了起來。
“少寒,少寒你想去哪裏?”沈清影叫著他,但是看到他帶著沈清影一步步的朝著這山中,顛簸著朝著前邊走去。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也有可能是靳少寒再也支撐不住了,終於在這草木間倒了下去,沈清影在這四周圍尋找著,卻是在這周邊找到了一處山洞。
她費盡力氣才將靳少寒給挪到了山洞裏麵去,撿了些幹柴生火起來,她又從外麵取了些水回來,替他將傷口給清理了。
火堆劈啪作響,在這山洞之中仿佛成了唯一的聲音,給靳少寒喂了些水之後,臉色沒有之前剛見到的時候那樣蒼白了,沈清影也稍微放心了下來。
她不懂得醫術,也不知道怎麼替靳少寒將體內的子彈給取出來,隻能夠這樣幫他清理了傷口,止住了血的再流出來,剩下的就隻能夠默默的守著他了。
篝火劈啪,沈清影靜靜的聽著這聲音,忽然之間,她有種像是回到了當年,初次見麵的時候那種場景。
那個時候,夜雨山中,他行軍到郢城外,而她那一天則是上山去拜祭母親,在山裏迷路了,遇到了他……
那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山中,他和自己單獨相處,兩個人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奠定了往後的命運軌跡,卻沒想到這麼一糾纏,便是這麼多年。
她坐在靳少寒的身邊,將手輕輕的觸碰在他的臉麵上,心裏有不斷的唏噓,眼淚無聲的滴落下去。
“少寒,如果時間能夠回到當年的時候,那該有多好?要是早知道我們之間要受這麼多的折磨,早在當時我就跟你走了,或許以後,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了吧!”她哭著說。
一隻手觸碰在他的臉麵上,另外一隻手卻是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像是深怕下一刻就這麼失去了。
“也唯有這一刻,我才敢承認自己還愛著你,根本就無法將你給忘卻,少寒,如果能回到當初,我們不要這麼多的挫折,或者……不要再相遇……”她說著,無奈的笑了起來,但是卻是無邊的淒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