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是這樣的。
蝙蝠俠無法不去懷念,亦無法不去銘記。他依舊會想起舊日時光,想起曾經的那個超人。
時至今日,克拉克的指責依舊會在他耳邊嗡鳴。他最重要的戰友,最喜愛的朋友——克拉克·肯特帶著悲傷與憤怒的質問並非毫無道理。很多人都覺得那是無恥的遷怒與愚蠢的苛責,但布魯斯清楚,他的確需要為路易斯的死付上責任。
時至今日。他也依舊會感到後悔。
他永遠都不後悔與人間之神為敵。但他依舊會後悔沒能阻止小醜,沒能將悲劇扼殺於搖籃當中。他時不時也會想起那個女人,以及那未能出生的孩子。他依舊認為自己應當是最能體會克拉克痛苦的人……因為他也失去了兒子,所有的。
他失去了無數。
可如今說什麼都為時已晚。
麵對著他的宿敵,他曾堅信自己的摯友:“超人他不可腐化。哪怕悲痛萬分,他也依然是世界的楷模。”
但他錯了。
他似乎總是在錯。
就如今日一樣。
不詳的紅光打在他的身上,將墜落在地蝙蝠俠的影子拉長。持戒者的臉上還帶著堪稱靦腆的微笑,那雙純黑色的瞳仁因那隻戒指而閃動著令人膽寒的紅光。
蝙蝠俠咳出一口鮮血。
“為什麼你會出手?”
“為什麼你有那枚燈戒?”
哥譚的義警困難的喘息著。他倒在地上,不止斷了一兩根骨頭,不止一兩處內髒出血。但他氣勢不減,這兩個問題甚至讓那個飄在半空中的施暴者頓了一頓。
“不愧是你,我還在想如果你問我是怎麼找到你的,我該怎麼糊弄過去。”氪星人的微笑依舊十分友好。“你是想問我為什麼適配這枚燈戒,還是它是從哪兒來的?如果是後者……嗯,我殺死了一名紅燈魔,搶走了他的戒指與紅燈,所以,你懂的。”
這個把殺人越貨說的好像吃飯喝水的年輕人又笑了笑。
“至於我為什麼會出手……這不是明擺著麼。”
“我畢竟是超人的弟弟嘛。”
謊言。
兩枚麻醉自腰帶的側壁無聲的打進了蝙蝠俠體內。痛楚正在消失,但麻煩卻還在眼前。他必須盡快想辦法擊倒眼前的敵人,可對方……簡直是無敵的。
“……你說謊。”
布魯斯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他凝視著消失已久的氪星青年,這個被他視作變數,卻在開戰後怎麼搜尋都見不到人影的家夥。他繼續與之對話,試圖拖延時間。
其實蝙蝠俠也不確定自己能等來什麼。但他從未放棄希望。
“路易…她剛剛離世時你都沒出手幫助超人,你說過你對當義警毫無興趣。怎麼,克裏斯,你突然發現自己適合當個獨=裁者了麼?”
痛楚正在消失。他很快就能站起來了。
但眼前的青年聞言卻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他還在微笑,笑得一點都不像他的生父。這個笑容既不殘暴也不憤怒,甚至配不上他手上那枚代表了暴怒的戒指。這個黑頭發的氪星人望著地上的凡人,眼神裏依舊有著尊重。
“不,當然不是。真不愧是你,竟然能記住我那些無聊的抱怨…我的確對當個英雄毫無興趣。”
“至於克拉克對和平的執念,哎,你看,我連對當個義警都毫無興趣,獨=裁這麼麻煩的事我怎麼可能跟著摻和?”
青年落到了地上。紅燈具現出的戰衣仿佛一件鎧甲,這鎧甲擋不住超人哪怕一拳,卻能彈開氪石子彈。因此克裏斯·肯特簡直有恃無恐。他慢步接近那個的傳說中的英雄,黑暗包住了他的身體,遮住了他的表情。隻有那雙閃著紅光的眼睛如野獸般無情的凝視著自己的獵物。
“但是你看,你也很清楚……哎,他的敵人實在太多了,而你們又是如此的能幹,和那些廢物反派不一樣,我實在有點兒擔心你們真會把他弄死。”
“不。”
“準確點說……我隻擔心你真的把他弄死。”
但那也是不可能的。克裏斯清楚這點。說來好笑,他似乎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這對好搭檔。隻要還有一絲可能,他們都不會真心想要殺死對方。叫囂的再厲害最終也還是很難下手,為什麼呢?因為這就是‘靈魂搭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