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怯生生道:“這些夠我吃好多天包子了,剩下的留給你。”
祝麟越觀察越覺得他有趣,偏過頭莞爾道:“這樣,你幫我一個忙,剩下的權當做報酬。”
他悄聲對小泥鰍說了幾句話,小泥鰍重重點頭,這才將祝麟交個自己的東西和那袋金豆豆一並揣在懷裏,一溜煙跑沒影了。
祝麟等他跑的看不見影後一躍跳到牆上,觀察片刻,目光落到宅院中央最大的那間屋子上。
荒宅久久無人居住,室內家具一空,牆角還到處呼著左一層右一層的蛛網,天氣幹冷,屋中連個燭光都沒有。
當今江湖上各大門派的掌門齊聚在這間不能再寒磣的屋中,每個人的琵琶骨上都被小小的暗釘鎖住,雙手也被特殊材質的鐐銬扣住,狼狽的像牲口似的被關在這麼個破地方。
隨便從這些人中單拎出來一個都是曾經名動江湖的人物,他們又何曾受過這種屈辱?
掌門們罵也罵過,怨也怨過,恨也恨過,可這裏是崇寧,沒人搭理他們,看守他們的人隻當他們是明日黃花,到最後竟連食物和水都不給他們了。
這竟是要將他們活活餓死。
若不是這裏原先好巧不巧住了個小乞丐,那日看到有人來就機靈地躲了起來,又偷偷藏在暗處每日給他們淘弄些吃食,他們這些老家夥或許早就歸天清淨了。
“小泥鰍怎麼還未回來。”
霧苗峰掌門毛不二此刻不顧形象地趴在地上,從破洞漏風的門上覷著外麵月亮的高度,婆婆媽媽的擔憂道:“這都要子時了吧。”
乘漠堡堡主尤金蹙眉道:“許是貪玩了,這兩日不是過年麼。”
“哼,我看未必。”清酒寨寨主昆洪嘴唇幹裂,多說一句話都嫌費勁,此刻還是忍不住艱難的開口道:“誰知道會不會是被拍花子給拍走了。”
一隻鞋朝他麵門飛過來,伴隨著一聲怒吼,“老東西,你能不能盼點他好!”
昆洪躲過這天外飛鞋,胡子一翹,“你怎知我不盼他好,你自己說說,那孩子什麼時候心裏這麼沒譜過!”
扔鞋之人乃是黑祁山掌門莫梟,平日裏也是個溫和的君子樣,這些日子早被逼得丟了一身涵養,就數他和人對罵的次數最多。
“把鞋給老子扔回來!”
昆洪嘴角一撇,譏誚道:“莫掌門怕不是當我傻,我給你扔回去,過後你一言不合還會用這個當作暗器,還是別折騰了吧。”
被抓來的各門派掌門滿登登的堆了一屋子,除去那幾個暴脾氣的,大多數人都識相的保存體力,隻是聽著。
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小泥鰍當初本可以一走了之,偏偏要主動留下照看他們,還幾次三番的給他們找食物。
小孩到現在沒回來,他們嘴上不說,心裏可都急著呢。
昆洪歎口氣,又開始念叨他每日都要念叨幾遍的話,“你們說說這常冠華,抓你們也就抓了,我清酒寨不問江湖事多年,他閑的沒事抓我作甚。”
毛不二坐起身,雙腿盤起,他雖是蓬頭垢麵,且麵子裏子早在這群人麵前碎成了齏粉,此刻依然不忘拿腔作調道:“許是想讓你給他釀酒喝。”
一直躺在地上不出聲的原西穀穀主魏川歎了一聲,幽幽道:“也不知我門派弟子們此刻都怎麼樣了。”
有些人平日不愛開口是有原因的,許是他們知道自己一開口定會冷場。
原本屋中還算火|藥味十足,魏川一句話後,眾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般,皆是緘口不語,片刻後又都頗有默契的長歎一聲。
恰逢此時,爛成一塊木板的房門被人囂張的一腳踹開,祝麟剛好聽到他們的歎氣聲,長眉一挑,“喲,各位嘮著呐?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啊。”
屋中眾人看清來人皆是一驚:“怎麼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江湖各大掌門大型罵街現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