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山莊據他所知是最早歸順到武林盟手下的門派之一,他們敢明目張膽的做下拐賣的勾當,背後的榮昶可謂功不可沒。
如今他人在崇寧,既然有人打了他的主意,那他何不順水推舟,主動去會會背後的“老板”,萬一就是榮昶,豈不省了他找人的力氣。
隋簡手指輕點桌麵,將那杯尚冒著熱氣的茶水一飲而盡。
祝麟換了身輕便的衣服,仗著夜色,臉上沒戴任何遮麵的東西。他剛出客棧,迎麵就碰上了這些天追著他的人之一,唐檀。
唐檀是崇明山人,祝麟能記得他,不為別的,隻因這位唐檀天賦異稟,嗓門尤其大,跟在他身後敲鑼打鼓般連喊四天“站住”,嗓子居然都沒啞。
唐檀也見到了祝麟,他指著祝麟剛要張嘴,就被對方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扯過衣領,眨眼被拖拽到沒人的地方。
唐檀的雙腕上箍著數道烏色金屬圈,不畏一般兵器,但他對上不怎麼使用兵器的祝麟,那烏圈就顯得很雞肋了。
祝麟帶他直接躍到附近最高的房頂,他單手攥住唐檀的衣領,極度囂張的將人拎在半空,語氣不耐的威脅道:“我再說最後一次,想找你的掌門直接去武林盟,別再來纏著我,否則直接將你扔下去。”
唐檀這才得空說上話,他腳不著地,雙手緊扒著祝麟的手腕,歇斯底裏地喊道:“你有病啊!老子是去住店的!”
祝麟嗤之以鼻:“你以為我會信?崇寧城這麼大,怎麼這麼巧,你偏就選了我在的那家?”
唐檀臉漲得通紅,在麵子和命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他咆哮著嘶吼道:“誰知道老子怎麼這麼倒黴!這家是方圓十裏最便宜的店,老子窮!”
祝麟:“……”
這理由他還真沒法反駁。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祝麟尷尬的將人拽回來,回身直接甩在房頂。
唐檀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起來,邊咳邊道:“難道你們魔教中人都這般喪心病狂不講理麼?”
“當然講,”祝麟後退一步避免沾到他亂噴的口水,淡淡道:“要看對方是誰。”
“你們追了我一路,如今還敢大言不慚的要求我與你們講道理,怎麼,正道子弟都這麼不要臉的麼。”
唐檀幹脆直接坐在屋頂,雙手後撐,大咧咧道:“你誤會了,白雲天已經與我們說明了來龍去脈,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唐檀,”他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是個明事理的,冤有頭債有主,我自會去找那王八蛋算賬。”
祝麟斜睨他,“可這些日子就屬你在後麵喊得最大聲。”
唐檀:“……”
他磕磕巴巴的解釋道:“那、那是……誰讓你跑得那麼快啊!你武功這麼高,我是想拉你入夥!”
祝麟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漠然道:“免了,不勞你們紆尊降貴與我這魔教之人為伍。”
他說完,不再聽唐檀的廢話,衣袂翻飛,轉身隻留給唐檀一個不近人情的背影。
“嘿,這人咋這麼小心眼!我都還沒跟你算搶我掌門的賬呢!”
崇寧城過年期間夜禁一直開放到子時,此刻為時尚早,大街小巷燈火通明,賣零碎物件和吃食的小販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祝麟自離開無妄宗之後就再沒過過年,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尋個清淨處一個人閉關,不準任何人來打擾。
有賣糖葫蘆的小販經過身邊,祝麟出神的盯著那亮晶晶的紅果,小販機靈地笑著吆喝道:“小公子,要不要買串糖葫蘆回去給你家娘子?”
不知他話裏的哪個字眼觸動了祝麟,祝麟眼波流轉,眸子裏仿佛映進了萬家燈火。
他隨手掏出一錠金子遞給他,“要一串最大的。”
“這……這太多了,我破不開啊!”小販抓耳撓腮道:“客官別為難我了。”
祝麟不管不顧的把金子塞給他,師兄教過他,買了東西要付給人家錢。
小販眼饞那金子,幹脆把手上插滿糖葫蘆的稻草棍一股腦丟給祝麟,嘴裏車軲轆般說著吉祥話,末了眼珠一轉,福至心靈的添了句:“公子的娘子見了這麼多糖葫蘆,一定會很開心的。”
祝麟的嘴角不自覺挑起一個溫柔的弧度,下意識接過小販遞給他的糖葫蘆稻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