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在武林大會上一眼認出將魔教少年帶走的人,正是無妄宗的隋少俠,勉強算是立了功,這才免去死罪,在白玉山莊裏當一個存在感不高的侍衛。
他僥幸活了下來,本應繼續蠅營狗苟,但他卻在某一日巡邏時瞥見了一道少女的身影。
那少女在一處偏僻的院落中洗衣服,滿手的泡沫,嘴裏還不自覺哼著輕快的歌,秋日的陽光撒落在簡單的小院子裏,少女的身影仿佛在發光。
馮潤在那一瞬間緊緊抓住了生命中再次投向他的這一縷光。
從此他每次巡邏,隻要是從王霞的小院門口路過,便會刻意放慢自己的腳步,希望能有幸再看一眼少女的側影,隻一眼,他便有了當天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直到半個時辰前他才知道,向來待在小院中不肯輕易露麵的王霞竟是主動來找赫東南來了。
這怎麼行,誰人不知,白玉山莊的主子可是個老淫賊啊!
馮潤登時急中生智,想起自己到外麵替人跑腿時聽到的那些虛虛實實的小道消息,鉚足了十年份的勇氣來壞莊主的好事。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有極大可能活不下去了,但他不能眼瞧著給自己帶來無數勇氣的少女被那老東西糟蹋。
即使少女甚至不認識他。
荊昌城外。
離老遠能看見兩個帶著鬥笠的人分別騎著一黑一白兩匹駿馬,款款向城中走來。
看身量兩人均是男子,其中騎著白馬,身著一身墨色長袍的人一個勁的擠那騎著黑馬,一身藏藍衣袍的人,黏糊得不行,都快把人擠到路邊了。
真是江湖之大,怪人處處有,武林盟腳下尤其多。
二人正是隋簡與祝麟。
在隋簡的強烈要求下,祝麟終於不再穿那身刺目的緋紅衣袍。祝麟對此頗遺憾道:“我覺得那件衣服還挺好看的。”
隋簡在鬥笠下冷著一張臉,“好看個屁。”
祝麟立即從善如流道:“對,好看個屁。”
自從被祝麟騙的那個早上以來,隋簡的脾氣愈發暴躁,祝麟隻得小心翼翼地哄著,並且樂在其中——聽人說,通常人們在新婚後,新娘子的脾氣多少會變得與從前不太一樣,許是他的師兄也不能免俗呢。
隋簡不知他在祝麟心中的形象已經完成了一個如此巨大的轉變,他之所以脾氣變得這麼差,被騙其實隻是一小部分原因。
如今能緩解祝麟症狀的藥物越來越少,而且趙芸君曾說過,這種緩解的藥物不能多吃。
隋簡整日為解藥的事憂心忡忡,一腦門子官司,偏偏祝麟還跟個沒事人似的,成天沒心沒肺的逗他。天地可鑒,他已經煩躁得恨不得直接闖到武林盟裏逼迫常冠華交出解藥了。
然而他很清楚,僅憑他和祝麟二人,是沒有辦法與整個武林盟抗衡的。
若是常冠華落單就好了,隋簡咬牙切齒的想著,他居然還敢把齷齪的心思打在祝麟身上,還把祝麟當刀使做了那麼多惡事。若是被他抓住那狗屁盟主,他一定……
“師兄,”祝麟打斷隋簡的胡思亂想,眉眼間盡是溫柔的笑意,“你都快拐到樹林裏啦。”
隋簡這才發現,他已經被祝麟擠得偏離原來的路線好遠了。
祝麟騎術甚好,他拉過韁繩讓身下的白馬湊近墨雲,一直到離得不能再近,他單手挑起隋簡鬥笠的麵紗,將臉湊過去想親親他的師兄。
隋簡偏過頭麵無表情的看他,祝麟剛一湊近就被隋簡捏著臉頰拉開。
祝麟神色委屈的撒嬌道:“師兄——”
隋簡卻微微蹙眉,“噓,別吵,你沒聽到麼?”
祝麟被他扯住臉也不躲,聞言長眉一挑,沒正形道:“聽到什麼,我的心跳麼?”
隋簡看向林間,嚴肅道:“似乎是……有人在呼救。”
作者有話要說:
祝麟一把握住隋簡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笑眯眯:師兄,給你感受下我的心跳呀~
隋簡眉頭狠狠跳了一下:你另一隻手往哪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