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雅靠在門柱上，抬眼淡淡地睇著他走進，封力新掏出煙，慢吞吞地點上，然後懶散地站在她跟前。
“你還要不要自尊了？”他問。
可她不說話，橙黃的燈光下，眼裏爍著怨恨的光。
封力新吸了兩口煙，無奈地笑了笑：“是我錯了，快跟我回去吧，不要在這兒惹人家笑話。”
“笑話？哥，我們早被人笑話了，你還怕這一點？”
封雅終於開了口，嘴角噙著悲愁的笑意，淒然然的哽咽，“我恨他不愛我，所以在他殘廢後，我扔下了他，可我……可我並不想他一無所有，走投無路的。”
封力新搖搖頭，看著她的眼神有點恨鐵不成鋼：“妹妹，你讓哥怎麼說你好？你所有的不幸全是季天磊造成的……真是的，你們女人怎麼到頭來就是心軟？”
“我不恨他。”封雅抽了一下鼻子。
“沒出息！”封力新猛吸兩口煙，然後扔下煙蒂，狠狠地踩了幾腳。
“他要去M國了……”
封力新一頓，抬起頭來，蹙緊了眉頭：“誰告訴你的？”
他真懷疑封雅這次來環海純粹是來找季天磊的。
一年前，她找了個外國老男人，起先還好，可後來天天打架……
那男人是不是把她打得頭殘了？哪有女人回頭還來找前夫的？
真是腦不靈清，這個前夫本來就不愛她！
要不是他當年威脅，他怎麼會娶她呢？而她又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拋棄了他，這不是更讓他看不起她嗎？
她還涎著臉過來，封力新對這個妹妹真的無語透了。
“你以為你瞞著我，我就不知道了？這個環海市裏，到處有我的朋友。”封雅瞪了他一眼。
“那你想怎麼樣？”封力新苦惱地問。
“不想怎麼樣，隻想告訴他，害他們季家的事……我沒有參與。”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表情極為委屈。
“好好，我清楚了。”
封力新拉起她的手，把她塞進了小車，坐進駕駛座，他又繼續哄她，“今晚季天磊的手機打不通，我哪天找個機會單獨告訴他，以前的事都是我幹的，與你無關，OK？”
封雅聽了閉上了眼睛，良久，她才喃喃出聲：“給我買張機票，明天我要回家。”
“好。”封力新巴不得她不要呆在這，很爽快地答應了。
“我也要去M國。”
“嘎……”正在開車的封力新猛地刹車，瞪大了眼睛，很氣憤地斥道，“你瘋了？”
封雅的身子搖晃了兩下後，又閉上眼靠到椅背上，削薄的唇揚上一抹苦澀的弧度：“隻是想去有他的地方，別無他意。”
封力新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重新啟動車子，又側過頭看她一眼，低聲告誡：
“去M國可以，但別去找他……已經沒意思了，他現在非常愛這個跟米雪莉差不多家庭背景的女人，感覺他就像找到了第二個米雪莉，所以，他會很珍惜了，你別去自討恥辱，你還很年青，又漂亮，好好再找一個吧。”
“……”封雅身子側轉，麵對車窗，她微微睜開眼睛。
一盞盞路燈飛速掠過窗玻璃，紅點閃閃，滑過她眼角的一顆晶瑩。
……
臨海灣別墅，米思蝶把收拾好的一個拉杆小皮箱拎下了樓，剛剛練完功進屋的聶祈盼忙跑到她跟前。
“媽媽，你要去哪裏？”
“去滬市，四五天就回來。”米思蝶摸摸他的頭，微笑著說。
“是不是趕在我開學前回來？”
“當然啊，媽媽要親自送你去學校。”米思蝶把皮箱放好，俯下身子抹了一下他的額頭，“這幾天在家好好帶弟弟，沒事不要跑出去曬太陽。”
聶祈盼點點頭，又看了看樓梯問：“爸爸呢？”
“爸爸昨天加班很遲回來，我讓他再睡會，媽媽是下午的飛機，到時候爸爸會去送我。”
米思蝶邊說邊朝餐廳走，聶祈盼跟上。
“媽媽，下午我也去機場送你吧。”
“不用了，你與弟弟在家。”
“可黃嫂和韋師傅都不在呢，就我們倆人啊。”
米思蝶恍然地停下腳步，是啊，這兩天黃嫂請假呢，明天才回來，而韋一峰因為老婆生孩子，已回家一個月了……
要不然，請白小玫或姐姐幫忙照看一下他們？
“媽媽！”正思忖著，門口又響起了聶明睿甜潤的叫喚，小腳步清脆地傳過來，米思蝶望過去，看到了小兒子身後的教練鄭濤。
他體格健壯，人又高大，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此時的他穿著一件白背心，脖子上掛著白巾，雖然汗流滿麵，可深邃的五官更讓人覺得俊朗陽剛。
“鄭教練，你辛苦了。”
米思蝶有禮貌地招了聲，側過頭對大兒子說，“盼盼，快拿飲料給叔叔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