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迦陵不顧安危費盡力氣從南楚來到這裏,是想救她出去。
“我不能這樣跟你走。”夕顏聽完他的說辭,卻並沒有直接答應。
陳迦陵掩飾著心頭的酸澀,蹙眉問道:“他這樣對你,你難道還想留在他身邊?”
夕顏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那麼傻。”
就算曾經傻過,也已經被白曦給罵醒了。
她隻道:“以獨孤焚的個性,除非我死了,否則他不可能就這樣放我離開的,我不想連累南楚。”
陳迦陵心中無比難受:“抱歉,是我的錯。”
作為君王,他實在是無能,才會需要犧牲自己的子民來保衛自己的國家。
夕顏搖了搖頭:“南楚不僅是你的責任,也是我的,你不必這樣苛責自己。”
但她的話語並沒能安慰到陳迦陵,他陷入沉默,腦海中卻忽然回憶起夕顏方才的話,頓時眼前一亮。
“或許,有個辦法可以一試!”
與此同時,未央宮。
“陛下說,今夜宿在禦書房,不過來了。”伏在地下的宮女戰戰兢兢答道。
白曦咬緊銀牙,猛地抬手揮落桌上的茶盞,迸濺的碎瓷片和熱水讓小宮女臉上一疼,卻不敢出聲。
自從獨孤焚封她為後,反倒成天躲避著不見她了,外界都道她椒房聖寵,可她其實跟獨孤焚都還沒圓房。
上次都說當年自己的“死”是夕顏做的,獨孤焚都隻對夕顏下了個不輕不重的禁足令,還在沉璧宮設下結界,弄得她想折磨夕顏都不行。
難道,蠱咒要失效了?
白曦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被她壓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陰戾冰冷的笑。
“去稟報陛下,就說我舊疾複發靈力潰散,情況非常凶險,務必讓他來見我,否則……後果你清楚!”
回憶起某些可怖的記憶,小宮女打了個寒噤,連忙低頭應道:“是!”
獨孤焚聽說白曦身體有恙,很快便趕了過來。
此時白曦正躺在貴妃榻上,額頭遍布冷汗,像是陷在了夢魘中。
“怎麼回事?她服藥過後身體不是好轉了嗎?”獨孤焚冷臉責問著跪了一地的宮女。
小宮女按照白曦的吩咐說:“其實,娘娘服藥過後身體是好了些,可是……”
獨孤焚不耐煩地打斷她:“可是什麼?”
“那藥隻能暫時穩固娘娘的神魂,娘娘精魂有損,必須以女媧族的精血重鑄仙骨才能根除。娘娘怕讓您為難,吩咐我們都不許說……”
如今唯一留存的女媧族後人,除了白曦就是夕顏了。但夕顏如今的狀況,還受得住取精血嗎?
獨孤焚心中一沉,可白曦現在的狀況是夕顏一手造成的,她理當償還!
“你們照顧好皇後。”他壓抑下心頭異樣的情緒,起身吩咐,“擺駕沉璧宮!”
然而,鑾駕剛行至一半,遠遠便見到皇宮西北角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陛下……好像是沉璧宮走水了!”孟公公震驚地轉頭向獨孤焚稟報。
可一回頭,哪還有陛下的身影。
一個瞬移訣,獨孤焚便來到沉璧宮前,濃重的黑煙讓他忍不住用袖袍掩住了口鼻。
而正殿中,夕顏被困在宮室裏,烈火將她整個人都包圍,映紅了她的臉頰和瞳孔,像是開到荼蘼的花朵,有種觸目驚心的美感。
她似乎並不想逃,任由烈火吞噬。
下一瞬,熊熊燃燒的火光中,宮室的房梁開始傾塌,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爆裂聲!
這一幕讓獨孤焚驀地瞪大了眼睛,幾乎控製不住地叫道:“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