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嬪遠遠地看到了如妃以後,就直接行了一個禮,因為做繡娘出身,這禮數自然是挑不出毛病來。身姿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動作而變得不堪,反而更讓人看見了以後心生憐惜,一想到嘉嬪就是這樣再自己的宮裏勾走了皇上,如妃就氣不打一處來,每次一和其他妃子碰麵,都明裏暗裏的用這句話來諷刺自己。
隻是這禮數即使行的再好看,也架不住如妃有一顆找事的心,直接挑了一個根本上不算忌諱的錯出來說:“嘉嬪,你可真夠大膽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嬪罷了,竟然敢用這麼珍貴的蠶絲來做荷包?”
這荷包上的布料,是前日裏皇上來的時候賞給自己的,按照禮數來說,確實是不符合宮規。但是皇上的命令一向是要比宮規更加厲害的,所以即使知道不合宮規,嘉嬪也還是咬牙做成了荷包,讓皇上看到自己用了。
這會子如妃這個話說出來,嘉嬪就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了,直接開口說:“如妃娘娘,這是前日夜裏,皇上賞給臣妾的,這也不能佩戴嗎?”
不提皇上還好,這一說到皇上,如妃就想到了自從嘉嬪入了宮,皇上根本就沒有再去過別人那裏。嘉嬪住的那一處宮院,雖然看起來是小了些,但是卻是距離皇上的書房最近的一處宮院了。
“皇上賞的怎麼樣?不合宮規就是不合宮規,皇上要是賞給你大紅色的布料,難不成你也敢將這個布料穿在身上不成?皇上那是色令智昏了,難不成你也是隨著皇上的意思不成?”
色令智昏這四個字,可就是十分的大膽了,這就像是前朝的大臣指責皇上不應該做皇上一般。可是這話,就隻有嘉嬪和如妃兩個人知道罷了,如妃自然是不怕嘉嬪告狀,畢竟這也沒有什麼證據。
萬一皇上真的追究起來,就哭幾聲,喊幾聲冤枉罷了。
嘉嬪雖是一個好性子,但是也不可能就這麼的任嘉嬪欺負,直接回嘴說:“既然如妃娘娘認為臣妾不該用這種布料,不如就讓皇上來收回去如何?臣妾本來也不是一個喜好這種奢華布料的人。”
“啪”一聲,如妃直接就上手打在了嘉嬪的臉蛋上,本來就是極其嫩白的皮膚,這用了十足力氣的巴掌甩上去,自然也是留了很重的痕跡。
看著那有著自己手指印的臉蛋,如妃自然是得意的不行,就像是已經看到了皇上因為這個臉蛋,而對嘉嬪失去興趣的一天。
“既然妹妹這麼巧嘴如簧,還敢頂撞高位嬪妃,那就在這裏好好地跪著吧,也不用多久,就跪到姐姐離開這禦花園就行。”如妃說完,就得意的扭著自己的身子往那亭子裏坐著去了。
嘉嬪身旁的小宮女掉著眼淚,看著嘉嬪臉上的痕跡,哭唧唧的說:“娘娘,您明明就沒有頂撞如妃娘娘,為何讓您跪著您就跪著了呢嗎,咱去告訴皇上吧。”
說著就要將嘉嬪從這個地上拉起來,可是卻被嘉嬪搖搖頭拒絕了,輕笑著說:“小翠,咱們做奴才這麼久了,還不知道這種情況還是隻能這般受著?咱去找皇上,就憑咱們倆說的話,皇上就會信嗎,說不定還會扣一個恃寵而驕的帽子罷了。剛入宮的時候,跪一夜的時候也有,現在也就頂多跪半日罷了。”
等著如妃離開的時候,嘉嬪已經都站不起來了。
雖然嘴上告訴小翠說,之前整日都會罰跪,可是到了繡房三年了,在嬤嬤的照料之下,早就不會被罰跪了。
回到了自己的宮院裏,將自己的褲腿慢慢地卷起來,已經一大塊的青紫色了,看起來格外的嚇人,甚至都已經青腫了。
小翠邊用熱帕子覆在上麵,邊掉著眼淚,淚眼朦朧的看著嘉嬪,“娘娘,要是整日裏發生這樣的事情,咱們這日子可就過不下去了,總不能整天都呆在這芳容閣裏吧?”
“這有什麼區別呢,我這一生,想必也就在這個皇宮裏了。皇宮雖大,可是能去的地方也不過就那幾處,咱們以後就少出門,我白日裏教教你繡活,這樣等你以後出宮了,也算是還有一處活計。”
嘉嬪想的通透,在知道自己這一生都會被困在這裏了以後,就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自己也不想成為皇上的最愛,自古帝王最薄情,嬤嬤給自己講了那麼多的辛秘,自己早就已經看透了這一切。
“娘娘,奴婢不要出宮,奴婢要留在這裏,好好地照顧娘娘。要是娘娘以後有了小主子,奴婢還要留在這裏照顧小主子呢。”
小翠眼神堅定,做好了這一輩子都在嘉嬪娘娘伺候的準備,可是沒有想到,自己和嘉嬪的一生,都是那麼的短暫。
短暫到,還沒有看著蕭時煜好好地長大成人,就結束了這一輩子。
十三個月後,嘉嬪在芳容閣誕下了皇上的第十七子,蕭時煜。皇上大喜,當日裏就給了芳容閣所有的人三個月的月例,還將嘉嬪升為了嘉妃,整個皇宮裏,都在被迫的感受著這一份喜氣。
多少人都在背地裏,揉碎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