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挨了重擊,三魂七魄都被砸出了竅兒,她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拚盡最後的氣力,也要讓閻肆知道,她是站在他這邊的。
就算他不會因此而放了瞳瞳,也希望他能顧念她的拚死相救,善待無辜的孩子。
孰料,老天眷顧,她保住了性命。
駱心隱隱感受到閻肆看她的眼神驟然發生了改變。
原本的狠戾和貪念變得淡薄,溫情和寬容愈發濃重。
她知道自己又過了一關。
並且,距離下一次心理較量還會有很長的時間。
她希望利用這段時間掌握一個新技能,以應對下一關的到來。
為了女兒,她願意嚐試所有的努力。
包括利用每一個對她有意的男人。
三年多以來,駱心首次有了輕鬆的感覺。
闔上美眸,踏踏實實地進入了夢鄉。
然,坐在江邊發呆的蔣少恭卻被沉重的氣壓籠罩著。
從醫院出來,他沒有去工地,也沒有回別墅,而是駕車來到與駱心偶遇的那個觀景台。
呆坐良久,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有三個未接電話。
一個是阮幼薇的,一個是蔣屹尊的,還有一個陌生號碼。
蔣少恭下意識回撥了大侄子的電話。
叔侄倆的談話內容幾乎都跟工程進度和工程質量有關。
末了,蔣少恭詢問了戴俏的身體狀況。
這下算是打開了蔣屹尊的話匣子。
那個沉穩又儒雅的翩翩公子,瞬間化身為絮絮叨叨的老頭子,什麼胎心胎氣胎教,囉嗦起來沒完沒了。
蔣少恭本就躁鬱難解,如此一來,更加煩悶。
遂,信口找了個理由,收線。
之後,他並沒有給阮幼薇打回去,而是在相冊裏翻看照片。
駱心的笑臉就像一朵朵綻放的梨花,總能叫他跟著開懷。
這三年來,每個寂寥的夜晚,每個寒涼的清晨,他都是靠著她的照片走過來的。
他不止一次地想過,餘生就在緬懷之中度過吧!
從她化為灰燼的那一刻起,他的身心都跟著死掉了。
他不會再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動情動性。
除了他的小豹子,這世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值得。
至於阮幼薇……
蔣少恭倏然冷起了臉色,陰鷙浮上了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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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駱心已經在醫院住了三天。
閻肆的腿傷恢複得很快,已經能夠拄著單拐行走自如。
兩人之間的氣氛始終很微妙,好像近了一步,又好像添了一層隔膜。
閻肆極少說話,不過,目光始終圍著駱心打轉。
第四天上午,他的手機響了,是祝瑾年打來的。
老祝單刀直入,要求馬上見麵相談。
閻肆沒有多作考慮,當即答應。
兩人把碰麵地點約在了一家茶坊。
落座後,老祝禮節性地詢問了閻肆的腿傷。
閻肆隻說不小心弄傷的,並沒有過多解釋。
老祝不再多問,直接換話題,“你跟沁兒,有舉行過婚禮嗎?”
這個問題稍顯突兀。
閻肆愣了一霎,搖頭,“沒有。”
老祝麵色十分不悅,“我女兒連孩子都給你生了,難道還不配你送她個隆重的婚禮嗎?”
“其實我是想舉行婚禮的,奈何駱心她不樂意……”閻肆隻說了一半實話。
在美國的時候,他確實有提過舉行婚禮,理由是做戲要做全套。
奈何母親和駱心同時反對,隻能作罷。
老祝端起茶盞,擱到唇邊又放下,手有點重。
“當初你費盡心機把她綁走,就是為了報複蔣少恭?”問題很尖銳。
閻肆淡然一笑,“我沒有綁她,是她自願跟我走的。”
頓了頓,往前探身,“祝先生,竊聽是犯法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祝瑾年鄙夷地點頭,“你還不算太笨!”
雖然沒機會錄下閻肆口述罪行,卻可以斷定閻肆就是當年那個歹徒。
——“祝先生”三個字,隔了三年之久,從發音到音色,仍舊如出一轍。
閻肆倏地收起笑容,決然起身,兩個手掌撐著桌麵,作俯視狀。
“祝先生放心,我會好生照顧駱心。時間不早了,我得去給她買雲吞,就此告辭。”說完,拄著拐杖離開。
素來溫文爾雅的祝瑾年恨得牙根直癢癢。
他惦記閨女,心疼閨女,卻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祝瑾年不知道,其實駱心也正在被無力感給狠狠折磨著!
閻肆出門沒多久,她躺在病床上翻閱寒城新聞,房門卻被粗暴地推開了。
聽聲音,推門者帶著怒氣。
駱心抬頭望過去,稍事一怔,轉而輕聲問道,“請問,你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