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口吻來教訓她。
駱心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聽不進去。
剛剛在院門口,她已經艱難地演了一出戲,現在不想再裝。
閻肆擰眉望了片刻,單手拎起她的身子,離開了客廳。
稍後,駱心被放在了餐椅上。
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擺滿了桌子,卻勾不起她的食欲。
閻肆恨恨地威脅,“你的生命裏隻有那個男人嗎?你不顧瞳瞳了是不是?”
駱心的心神頓時一震。
瞳瞳,她的瞳瞳……
“如果你想讓瞳瞳幸福快樂地成長,就立刻給我聽話地把飯吃了!”閻肆威脅道。
這一點他和蔣宇崇很像,為達目的,往往不擇手段。
所不同的是,蔣家二爺向來不舍得為難自己心愛的女人。
而閻肆,他的強悍是不分對象的。
為了瞳瞳,駱心拿起了筷子。
可是,飯菜放進嘴巴,反複咀嚼,怎麼都咽不下去。
男人威逼的目光投過來,駱心便強行吞咽。
剛剛吃下去,卻又嘔了出來。
反複兩次,嘔得淚花四濺。
“夠了!”閻肆眯起了鳳眸,“別吃了,立刻回房去。”
駱心沒有聽他的話,繼續往嘴裏填食物。
“我叫你別吃了——”閻肆抻著長音兒命令。
“讓我再試試……”她含著食物,口齒模糊不清。
男人便袖起了雙手,看她到底能對自己狠到什麼程度。
終於,嘔了七八次之後,駱心咽下了第一口食物。
接下來,她又逼自己吞了一整碗米飯和半盤子素菜。
放下餐具的時候,她故作痛快地打了個飽嗝。
閻肆卻漠然搖頭。
他好像很不喜歡她這樣折磨自己。
“肆哥,我吃飽了,你慢慢吃。”說完,她擦擦唇角,捂著圓滾滾的胃腹起身。
男人並未阻攔,由著她離開了餐廳。
回到二樓次臥房,駱心沒有開燈。
暮色將至,四處混混沌沌的。
她信步走到落地窗前,漫無目的地凝望著前方。
倏地,一隻傘頂映入了眼簾。
那是蔣少恭的雨傘。
駱心沒料到他還站在院子外麵。
之前表現得那般淡漠,此刻卻好似戀戀不舍,前後矛盾至極。
她不想多看,拉上了窗簾,摸黑去床上躺著。
院外的蔣少恭煢煢孑立於細雨之中,遲遲不願離去。
直到天色徹底黑透,他才轉身走向隔壁別墅。
這棟別墅原本屬於小侄子蔣亦樂,是蔣宇崇送給兒子的十八歲成人禮物。
半個多月前,蔣少恭用一百萬歐元給買了下來。
入住之後,他每晚都有去江邊等待那個“魂魄”的出現。
半個多月一直撲空,他卻依然樂此不疲。
有時候也會感歎自己的荒唐,但,從來不曾放棄過那個念想。
誰能想到,今天工地雨休,突發奇想步行回來,卻在隔壁院子看見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盡管她的頭部被雨傘遮蔽,他還是能從身形上辨認出她。
那一刻,他的心髒出現了驟停的現象。
不止心髒,連周圍的空氣也瞬間凝結了。
他緩緩走過去,站在她麵前,好像把她給嚇到了。
很明顯,她不是鬼魂,是個活生生的人。
而那晚在江邊發生的事情,是她故意誘.導他往玄妙的方向思考。
念及此,他才會刻薄地說出“大白天見鬼”那樣的渾話。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令蔣少恭費解,不過他做到了不動聲色。
這是三年來練就的超強本領。
站在自家院門口,蔣少恭止住腳步,舉高雨傘,深深凝望她居住的地方。
良久,轉身進門。
阮幼薇迎了上來,關切地詢問他工作累不累。
蔣少恭敷衍了幾句,便不再多言。
女人多少有點意興闌珊,——其實她還想跟他說說訂婚典禮的準備情況。
不過她素來不會討他的嫌,看他臉色不對,便沒有多言半句。
吃晚餐的時候,蔣少恭比往日裏更加沉默,並且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阮幼薇察覺到他有心事,卻不敢開口詢問。
他們之間有著太多不成文的規矩,一旦逾越,就極可能有比她更加乖巧懂事的女人來取代她的位置。
眼看勝利在望,她賭不起。
晚飯過後,蔣少恭便回了自己房間。
他現在需要充足的時間來思考事情,其他的什麼都顧不上,也不想顧。
阮幼薇再次感受到了潛在的威脅。
不行,她不要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