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等的對話氛圍,並沒有把恩恩當作孩子。
恩恩的兩隻小肉手十指交叉,兩根拇指相互摩挲片刻,這才姍然開口。
“那個壞人如果想殺媽媽,就不會帶她走。壞人帶走媽媽,是為了讓爸爸難過。所以,壞人應該是爸爸的仇人。所以,就算媽媽回不來,也不會有危險。”
才幾歲大的孩子,說起話來條理清晰,邏輯嚴謹,真是不可小覷。
蔣少恭瞬間把兒子當作了可以給予意見的大人。
“兒咂,那你說一說,爸爸應該怎麼做?”
恩恩忽閃著長長的睫毛,臉色跟個小大人兒一樣凝重。
“爸爸,伯伯不是說壞人去了桂城嗎?我覺得您應該去桂城,親自尋找。別人沒有丟老婆,找起來也不會特別用心。”
一席話,說得幾個大人心裏頭跟著敞亮起來。
蔣少恭抬手摸摸兒子的小腦袋瓜,轉頭看向嶽父,“爸,謝謝您,把孩子教育得這麼好。”
老祝疲憊的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那也得要沁兒和你的基因夠好才行!”
隨即,蔣少恭便決定親自去桂城訪查。
狄風有意同行,但是被他拒絕了。
老祝的身體不太好,恩恩又那麼小,祖孫倆需要個貼心的人來照顧。
冷鐵夫婦還在都靈看管June總部的運作,是指望不上的,所以隻能依靠狄風。
雖然有些不甘心,狄風還是服從了安排。
蔣少恭給自己灌了兩大碗醒酒湯,然後便駕著嶽父的車子前往桂城。
開了幾小時的車,到桂城之後他並沒有去西海度假村,而是入住了一家不起眼的賓館。
接下來的日子,他每天早出晚歸地在街上四處遊走。
那輛已經報失的漢蘭達沒有離開桂城,就一定是藏在了什麼地方。
隻要不是藏在密閉的私人車庫,總能尋到它的蹤跡。
然,蔣少恭接連找了一個多星期,還是沒能尋到那輛漢蘭達。
他一度懷疑是蔣宇崇提供了錯誤的線索,否則又怎麼會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
這天清晨,蔣少恭剛起床,就接到了蔣宇崇的電話。
“少恭,有消息了。我的人今天淩晨從監控畫麵中看到漢蘭達在那天早上駛向了桂山方向。據說桂山的山坳裏是有私家別墅的,或許沁兒就被藏在了那裏。”
聽得出,語氣中有按捺不住的興奮。
蔣少恭也跟著精神抖擻,“我人在桂城呢,現在就出發去桂山。”
“好,我也帶人過去,路上保持聯係。”蔣宇崇表現出了鮮有的急迫。
稍後,兄弟倆在路上會合。
兩台車子一前一後,往桂山的方向疾馳。
進入桂山範圍內,他們見岔路就進,走到盡頭若是沒有建築物,再掉頭重新尋找路口。
一直折騰到臨近中午,終於發現了一棟別墅。
然,卻不是棟完好的房子。
沒錯,這是一座經曆過火災的廢墟。
滿目的殘垣斷壁,令人心頭格外沉重。
兄弟倆下了車,簡短地商量兩句,並肩走進已經熏得黑漆漆的院門。
門楣上有塊燒糊了的木牌匾,上麵用小篆刻著“媱園”的字樣。
進到院子裏,他們倆直奔樓門。
倒塌的房屋內,有些沒有燒盡的家具,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紅木。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蔣少恭忽然失掉了上樓的勇氣。
原地站了片刻,他快步出門,四處尋找車庫的入口。
終於站在了完好無損的車庫大門前,他卻遲遲不肯伸手。
俄而,蔣宇崇趕了過來,十分果決地打開了車庫的大門。
當那輛白色漢蘭達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兩人幾乎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緊接著,雙雙步履不穩地衝向了車子。
打開車門,裏麵空空如也,連血跡什麼的可疑物都沒有。
兄弟倆紛紛舒了一口氣,走出車庫。
好一番商議之後,他們決定報警。
——找到了歹徒的老巢,這裏卻曾經遭遇了火災,隻有警方才能給出最真實的答案。
沒想到,蔣少恭剛跟警察說完大致情況,對方就要他去警局一趟。
兄弟倆便急匆匆地趕到了警局。
“西海主宰者”的身份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位副局長專門接待了他們。
“兩位可能沒有看新聞,三天前,桂山深處那棟名為‘媱園’的私人別墅遭遇了火災。消防部門接到群眾報警趕過去的時候,房子已經燒得七七八八……”
蔣少恭迫不及待地追問,“那麼,有人員傷亡嗎?”
副局長沉重地點頭,“有。”
蔣氏兄弟都沒有出聲,而是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副局長,等待下文。
副局長深歎一聲,“唉……!很遺憾,火災中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