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心慢悠悠站起來,然後,屈膝跪了下去。
“這是做什麼?以為下跪就能換取自由嗎?啊?”他有點要暴跳如雷的意思。
駱心垂著腦袋搖頭,“肆哥,我願意被你囚禁,以彌補蔣家對你的虧欠。不過,將來等我生下孩子,請你無論如何都要把孩子送回到我父親身邊。因為這個孩子不姓蔣,她不是蔣家人!”
阿肆的怒火瞬間被壓製,臉色卻變得陰鬱,“你說什麼?你肚子裏的孩子不姓蔣?”
“嗯。我肚子裏的孩子姓紀,不姓蔣。”駱心如實回答。
雖然現在禁止進行胎兒性別的鑒定,但,熱心的李老師還是向她透露了孩子的性別。
如她所願,肚子裏的娃娃是個女孩。
按照三叔之前定下的,這一胎算作是紀家的孩子。
她和紀耀揚的孩子。
甚至,三叔連名字都給取好了。
——紀心瞳,寓意為“紀耀揚和駱心的眼睛”。
駱心感念三叔的大度,同時亦對這個孩子寄予了無盡的希望。
她可以被終身囚禁,但是孩子不行!
這孩子得回到家人身邊去,得定期去見見耀揚,得過正常人該有的生活。
所以,她情願跪下來哀求阿肆。
這個男人的沉默則表明他對她的人品有了新的判斷。
駱心察覺到之後,並不打算加以解釋。
“所以,你出軌了是不是?”終於,阿肆寒聲問道。
駱心望著他的鞋尖,鋥光瓦亮的皮板兒,一塵不染。
她不想再作正麵回答。
越是這樣混沌不清,反而越能坐實他的猜測。
如果她反複強調自己不貞、反複強調孩子不是三叔的,反倒容易引起懷疑。
——與蔣家無關的孩子,總不會成為這個男人報複的籌碼吧!
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駱心情願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不過,阿肆尚有疑問。
“你懷了別人的孩子,蔣家怎麼可能容你?”
駱心挪了挪膝蓋,“孩子的父親已經過世了……”
又是含糊其辭的回應。
阿肆的眉心布滿了溝壑,唇瓣輕啟,“……遺腹子?”
駱心再次選擇默不作聲。
其實她也拿不準阿肆對蔣家的資料到底掌握了多少。
如果他去細查,就一定會知道,“駱心”的丈夫是蔣三爺,他們早就結婚好幾年了,並且之前還生了個兒子。
不過,豪門是盛產醜聞的地方,她完全可以杜撰出“紅杏出牆偷漢子、不小心珠胎暗結、倒大黴jiān夫離世”的狗血劇情。
故事情節到底是怎麼個走向,全憑她一個腦子、一張嘴,使勁忽悠便是。
男人盯著她的發頂瞧了良久,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所以你是同意把孩子送回到我父親身邊了?”駱心喜出望外。
阿肆卻搖頭,“我不能憑借你的一麵之詞就做出任何決定。這件事,稍後再說。”
感情他真不是那麼好騙的。
駱心“哦”了一聲,“其實……,蔣家對我也沒有多好。我估計用不了多久,我丈夫就會另覓新歡。”
這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阿肆卻冷笑一聲,“別妄自菲薄。我可是親眼看見蔣家男人是如何寶貝你的!若不是他們太在乎你,我也不能那麼順利地逃走。”
好吧,此計輸得一敗塗地。
駱心有點黔驢技窮。
“你所看見的,不過是他們為了維護蔣家顏麵而秀出來的演技。豈不知,華麗的袍子下麵,到處都是虱子。”她最後再掙紮一下。
好像真的說到了阿肆的心坎上。
“你先安心住在這裏,其他的,以後再說。”他再次給出了這樣的答複。
不同意,也不反對。
駱心便存下了希望。
“肆哥,謝謝你。”這是由衷的道謝。
不料,男人卻冷起了臉色。
“我把你關了起來,害你不能跟親人團聚,你居然還要道謝……,這是在諷刺我嗎?”
“你雖然限製了我的自由,但是並沒有虐待我啊!”駱心隻找到了這麼一個借口。
阿肆輕哼一聲,什麼都沒說,轉身出了房間。
其實他的雙腳並沒有那麼聽話,是大腦命令了好幾遍才做到的。
在一樓轉了轉,快步去了二樓。
有些話,得跟母親說一說。
母親是什麼事都由著他的性子來,但他習慣讓她知道他在做什麼。
到了二樓,阿肆輕輕叩響了母親的房門。
得到允許之後,他緩緩推開門板,走了進去。
母親還在桌前打字,優雅的樣子不像是五十多歲該有的狀態。
“肆,有事兒嗎?”她停了下來,端起手邊的玫瑰花茶,柔聲問道。
阿肆點點頭,“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