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都跟著稍稍回落一點。
聽見主治醫生說蔣屹尊醒過來了,戴俏便央求著要看看他。
架不住說情的人太多,醫生勉為其難地給了她五分鍾時間。
不過,提出了好多點注意事項。
其實就算醫生不提醒,身為醫科生的俏俏也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做了消毒、換好隔離服,她被護理人員送進了ICU。
蔣屹尊躺在病床上,發絲有點淩亂,但是影響不到他的雅致。
望見女孩款步向他走來,男人的第一反應是微笑。
然後,稍微動了動放在身側的手。
俏俏立刻會意,俯身,把自己的臉頰埋在了他的掌心。
隔著口罩,仍能感覺到他的燙。
高燒不退,說明身體是有炎症的。
戴俏又開始懸心。
她緩緩直起身子,與男人四目相對。
“傻瓜,為什麼要撒謊說你出過水痘……”明知故問。
他沒有言聲兒,氧氣麵罩下的臉龐布滿了笑意,暖暖的。
女孩輕輕吸了下鼻子,把眼中的水霧一並吸了回去。
驀地,她聽見男人說了幾個字,不甚清楚,但是不會有錯。
他說:“俏俏,我愛你!”
打了個愣怔,戴俏淚如雨下。
“愛我幹嘛不早說?幹嘛非得說什麼‘負責任’的鬼話?幹嘛不在要我的時候說愛我?難道在病床上說愛我很酷嗎?”滿口嬌嗔。
這才是十八歲該有的樣子。
蔣屹尊的眼睛裏淚花閃爍,笑容卻愈發燦爛。
“那……,你愛不愛我?”他虛弱地問道。
戴俏擦擦眼淚,肩膀還在上下顫抖,“我才不要馬上回答呢!我要吊著你!等你出院回家,在床上說完十次你愛我,然後我再告訴你答案!”
蔣屹尊緩眨眼眸,眼角溢出了清淚。
“俏,等我好了,我們訂婚吧……”
女孩的所有小動作和微表情戛然靜止,整個人仿佛石膏像似的。
“你、你想娶我?”終於,難以置信地問道。
男人再次眨眼,“嗯……,想得要命……”
這時,護理人員進門催促戴俏離開。
她便俯下身子對他耳語道,“那你快點好起來,我等不及了。”
說完,把臉頰湊到他的手掌那兒,隔著口罩在上麵蹭了蹭,這才肯走。
出了病房,換下隔離衣,戴俏隨蔣少恭夫婦去了“戚公館”。
她有點害怕回到蔣府,因為那裏沒有蔣屹尊。
沒有他的地方,再熱的天氣她都覺得冷冰冰的。
有了駱心的陪伴,多少能踏實一點。
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她再想去醫院的時候,卻被蔣少恭給攔住了。
“俏俏,屹尊讓醫護人員轉告我,在他痊愈之前,禁止你去醫院和他見麵。”蔣三爺的樣子有點無奈。
他也沒弄清大侄子這是鬧的什麼妖。
戴俏忖了忖,“三叔,那他有沒有說過允許誰去探望?”
蔣少恭立刻回答,“貌似除了我和他二叔,其餘人等一概不見。”
“好,我知道了。”女孩脆聲應和,毫無餒意。
蔣三爺和戴俏之間隔了差點八道溝,隻覺得她雙商再高,到底是個沒主見的孩子,屹尊怎麼安排,她就會怎麼去做。
不過,有她陪著駱心,他便可以每天跑醫院去看侄子了。
四天後,蔣屹尊終於從ICU轉到了高護病房。
因為炎症得慢慢地消除,所以體溫還是有點高。
為防二次感染,訪客進病房探視之前是要進行消毒的,並且須得嚴格控製訪客數量。
蔣少恭來的時候,正好碰上蔣宇崇離開。
兄弟倆的目光在半空中廝殺了幾個會合,擦肩而過。
奇了怪了,沒有駱心在場,他們倒是不掐了。
蔣少恭做完消毒,進了病房。
蔣屹尊半躺在病床上,麵無血色。
“臭小子,今天感覺如何?”當叔的口吻輕鬆。
侄子笑笑,指了指床邊的椅子,“還好,就是沒力氣。”
蔣三爺坐下來,輕嘖一聲,“冒著被傳染的危險,也要親自護理俏俏,你是有多在乎她?啊?”
“跟三叔對三嬸兒的情意相比,還不是小巫見大巫!”大侄子的精神頭兒還行,都知道回嘴了。
不過他說的倒是一點沒錯。
世上能有幾個男人會像蔣少恭對駱心那樣瓷實?
對此,就連本尊都禁不住頷首,深以為然。
“不讓她來看你,是舍不得她奔波勞碌吧?”將心比心,蔣三爺挑眉問道。
蔣屹尊隻是淡笑,眸光裏的思念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蔣少恭便不再多言,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