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屹尊立刻後背發涼。
他低頭瞧了瞧半闔雙眸的女孩,急切地詢問醫生,“如果我現在把她送到醫療設備較為先進的大醫院,情況會不會好很多?”
醫生搖頭,“實話跟您說,這種病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沒有特效治療方法的。主要的對症處理,就是要預防皮膚繼發性感染,保持清潔,避免抓搔。”
頓了頓,把蔣屹尊稍微拉開一點,“還有,必須積極隔離患者,防止傳染。”
“可是,安東尼先生,您好像並不懼怕……”疑惑很大,——醫生也是人好吧!
醫生笑了,“這個病症為自限性疾病,病後即可獲得終身免疫。我小時候患過水痘,所以是不怕接觸病人的。”
蔣屹尊仿佛有了點底氣,“所以說,她也是很容易治愈的,對不對?”
——暫時不去想老傑夫的女兒,那應該是個例。
安東尼抿唇忖了忖,“這個病很難說,痊愈時間跟自身的免疫係統有關係。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成年人比孩童好得慢。”
蔣屹尊堅持自己想法,“好得慢也沒關係,能治愈就行。醫生,您隻管告訴我,具體都要做什麼?”
安東尼醫生側頭望著他,“先生,您要親自照料這位小姐嗎?可是您有患過水痘嗎?”
心急火燎的男人脫口應道,“當然!”
隻兩個字,卻好像是對兩個問題的統一回答。
醫生便不疑有他,交代了家庭護理需要注意的地方。
蔣屹尊將諸多護理事項一一牢記在心。
隨後,安東尼醫生回了診所,去取洗劑和軟膏。
這時候,俏俏才開口詢問,“屹哥,我是不是得了水痘?”
男人知道騙不過她,便點頭承認,“是的。”
她便像被針紮了似的往被子躲藏,聲音沉悶地叮嚀,“傳染的,水痘傳染,你離我遠點……”
蔣屹尊心頭一疼,然後便誇張地大笑。
笑夠了,這才俯身說道,“哥小時候得過這種病,現在是有免疫力的。你是學醫的,總不會不知道這個常識吧?”
俏俏尚有懷疑,倦怠地眨著眼睛,嘴巴仍舊藏在被子裏,“你別騙我,這件事可大可小!”
男人一把將她撈出來,幫她在枕上躺好。
“哥怎麼會騙你?如果我沒得過,這些天我們都是在一起的,怎麼沒見我被傳上?”倒是個理由。
女孩還是心有忌諱,說話時以手掩口,“應該是我之前正處在潛伏期,所以還沒有傳染性。”
他不舍得跟她強嘴,“如果你擔心我的免疫性抗不過你的傳染性,那我多注意點就是了。”
俏俏終於稍微心安。
俄而,傑夫大叔送來了安東尼醫生請他代為轉交的洗劑和軟膏。
“大叔,如果您覺得我們留在這裏會影響到大嬸的心情,我可以現在就帶俏離開。”蔣屹尊很能體諒人。
——俏俏的病情還沒有蔓延開來,若是必須得走,不如就趁現在。
老傑夫搖頭擺手,“不,你們不要走!我和妻子都不會趕你們走!”
態度還是很決絕的。
“可是……”蔣屹尊踟躕著,“大嬸心裏會不舒服吧……”
驀地,傑夫大嬸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尊,你們就住在這裏。我們一起,治好俏。”
放眼望去,是一張掛著淚痕的臉。
但,表情堅毅。
蔣屹尊艱難地扯唇,“謝謝你們,真的很感謝!”
“小夥子,治好俏姑娘,也算是圓了我們夫婦的夢想吧……”老傑夫悲愴地說道。
原本浪漫好聽的法語,每個音節都注入了淒涼。
因為傑夫老兩口都沒有得過水痘,所以照料俏俏這件事就全部落在了蔣屹尊身上。
不過,傑夫大嬸承諾會幫忙準備一日三餐,並且都是按照營養學來的。
到了下午,俏俏的高燒終於退去。
漸漸的,頭疼,惡心和腹痛等症狀也在一點點消除。
但,細小的紅色丘疹也開始布滿她的全身。
她知道不應該抓撓,可是癢得鑽心。
蔣屹尊便拿出了安東尼醫生送來的洗劑和藥膏。
“乖,抹上就不癢了……”嘴裏安撫著,就來掀女孩的衣服。
她卻死死地扯住了衣襟,囁嚅道,“我、我自己來就好……”
——那兩次歡愛都是在晚上,光線不好,所以看不清什麼。
眼下,這光天化日的……,就算她病了,也還是覺得別扭。
誰知道,男人溫聲說了一句話,軟綿綿地把她給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