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辣椒,想什麼呢?”琴音入耳,足以抵禦秋夜的涼風。
駱心吸了下鼻子,“沒事。”
鼻音太重,根本掩飾不過去。
言靳立刻扳著她的肩膀,跟她麵對麵。
“怎麼了這是?啊?為什麼哭?”他的眉頭結在一起,深眸變得黯淡。
駱心搖頭,“真的沒事。可能是這裏太高了,有點怕……”
言靳怎麼可能相信這麼拙劣的借口!
——當年在西海度假村的三十三樓住過,小女人絲毫沒有恐高跡象。
他沉吟片刻,摟她去了沙發那兒。
按照談正事兒的慣例,她坐在沙發上,他坐在對麵的腳凳上,她的雙膝被他的大長腿嚴密包圍。
“駱駱,現在告訴我,為什麼哭!”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很官方。
“不是都告訴你了麼……”駱心堅持要做死鴨子。
言靳抬手,撫上她的麵頰,指肚摩挲著,“你一撒謊,眼睛裏就有一道不確定的光芒!”
駱心趕緊闔上雙眸。
隨後才反應過來,這麼做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不打自招。
她又睜開眼睛,卻跌進了他的深眸之中。
“告訴我實話,我要聽實話!”男人耐性十足。
駱心便又哭了出來。
“言先生……,其實我不想……,不想這麼矯情的……”哭得不暢快,說話跟著一頓一頓的。
男人捏捏她的臉蛋兒,並未幫她擦淚,而是用兩隻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駱駱本來就不是個矯情的姑娘!”
這句話鼓勵了駱心,她拐彎抹角地把剛剛在窗前想到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言先生,我有努力說服自己不要亂想,可我的腦子真的就像一塊內酯豆腐似的,不太管用。”這是結束語。
言靳眼含清淚微笑著,拎起小女人的腰,令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駱駱,你有點喜歡我了,是不是?”小心翼翼地發問。
稍作遲疑,駱心點點頭,一滴眼淚跳出來,落在了男人的胸口。
這滴淚像引子,把他的眼淚也給勾了出來。
駱心登時慌了,“言先生,你、你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嗎?你不要哭呀,好不好……”
她一時忘了哭泣,誠惶誠恐地用濃重的鼻音詢問男人。
言靳緊緊環住她的細腰,把布滿淚水的麵頰埋在她的胸口,哭得雙肩微抖。
他以為要很久才能聽她說出“喜歡”這個詞,怎麼都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言先生,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傷心事了?說出來好不好?我願意幫你分擔……”她在勸慰,小手溫柔地耙著他的頭發。
言靳終於穩定了情緒,仰起頭,柔聲說道,“駱駱,我想修改契約內容。”
駱心一怔,扁扁嘴,心想:嗬嗬,這就是實話實說的後果。
“說吧,你想怎麼改?”她含淚問道。
言靳啄了下她的嘴唇,“我想把開頭那句‘基於駱小姐和言先生都不想再愛上任何人’給刪了,然後將契約時限從一年延長到一輩子……”
“什麼?”駱心攔住他的話,“這麼一來,我到死也拿不回那筆錢了是不是?”
呃,果然是內酯豆腐做的腦子。
人家今天在她身上花的錢都不作數的嗎?
言先生強忍笑意,“當然不是。”
駱心抹了把鼻涕,“那你準備怎麼還?”
言靳不嫌髒地用浴袍袖子幫她清潔手指,“錢債肉償,你看行嗎?”
“言先生!”駱心“呼哧呼哧”喘著,“為了不還錢,你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男人卻一頭紮進她懷裏,蹭了蹭臉頰,“您那點錢,包個無財無貌的叫花子都不夠呢!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平均一天才六塊錢左右,一個小時才兩毛五,巨劃算!”
為了跟心愛的女人長相廝守,他把厚臉皮的潛能都給逼了出來。
駱某人揉著太陽穴,忖了又忖,“言先生,我怎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呢?”
言靳鑽出她的懷抱,“哪裏不對勁兒?”
“你這麼有錢,怎麼會在乎我那仨瓜倆棗?”她晃晃腦袋,“可是我又想不通你到底圖的是什麼!”
言靳在心底呐喊:傻丫頭,我圖的是你啊!為了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為了讓你踏踏實實地重新愛上我,所以我才變著法兒地鬧騰!
呼!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他不能把心裏話說出來,會嚇到她的。
可是,以她的較真兒性子,若是得不到一個恰當的理由,又豈會善罷甘休!
稍作綢繆,言先生神色冷凝地開口。
“駱駱,跟你說實話吧,我有病!”
咳!
好吧,這男人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