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靳微微翹起唇角,“知非,你太小看我這個親哥哥了!”
“什麼親哥哥?去他媽的親哥哥!”蔣知非乍然跳起,往前撲過來,“你是言靳,是我男人,我們已經在一張床上睡過了——”
“啪!”
言靳終於出手,扇了妹妹一記響亮的耳光。
“蔣知非,你還能有點廉恥嗎?那晚是你嚷嚷著怕黑,我才讓你上了我的床。我有碰過你嗎?有嗎?全程都是你在勾.引,醜態百出!我告訴你,就算這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話音落地,怔了一下,恍然想起昨晚在酒吧裏聽過最後這句話,雖然並不完全一致,但是大同小異。
蔣知非捂著腫痛的麵頰,流著眼淚發狠,“言靳,之前我對你就是太仁慈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客氣!咱們走著瞧,總有一天,你會跪著來求我!”
語畢,哭著跑掉了。
房門“哐啷”一聲響過,言靳拈起方幾上的水晶杯,狠狠甩了出去。
“稀裏嘩啦”碎片滿地,心裏總算舒坦一點。
隨後,他又把那三支形狀各異的錄音筆給找了出來。
最先拿起口紅大小的那支筆,摁了播放鍵,裏麵的聲音緩緩流淌而出。
“雖然醫生沒有跟我明說,但是我自己心裏清楚,這次手術可能會留下意想不到的後遺症。別的都不怕,我最怕的是忘掉駱駱……,為此,我要盡可能地把我跟她在一起的每個細節都記錄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駱駱全名叫駱心,也叫駱沁,但是我更喜歡叫她‘駱駱’或者‘小豹子’。前者是平常說話時慣用的,後者……是動情、動性時的專屬稱呼。”
“駱駱比我小十一歲,但是她卻像個小媽媽似的照顧過瞎眼的我,還曾為了救我而挨了一刀,是在腹部那裏,差點丟掉性命……”
……
這些已經聽過不知多少遍的音頻片段是言靳在三個月之前發現的。
時間再往前推移七個多月,他從莫名的昏迷中醒了過來。
那會兒他是一點原始記憶都沒有的,全部信息都是從蔣知非那裏得知。
在她口中,他是“從外麵撿回來的無家可歸者”。
他身上隻有一張名為“言靳”的身份證。
——當然,這都是蔣知非一手策劃並實施的陰謀。
很久以後,他才得知這個名字居然是他自己取的。
言靳曾經拿著身份證去警局求助,結果人家給出的答案是,他“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結過婚”。
作為一個沒了記憶的空白人,他不相信警察還要相信誰?
遂,認下了“言靳”這個身份。
實事求是地說,失憶這段時間,蔣知非對他很好,照顧得十分周到。
在帝都養了幾個月身體,她把他帶到了涼城一個叫做“靳園”的地方。
和豪宅撞名,他認為這隻是巧合,蔣知非則解釋為這是他們之間的緣分。
可是一走進房子裏,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總覺得自己曾經來過這個“靳園”。
幾天後,他鬼使神差地走進三樓的某個房間,直奔一個不起眼的櫥櫃前,隨手打開上麵的暗格,從裏麵拿出三支錄音筆,還有一個U盤。
幸好,他雖然丟了記憶,但還不至於真就變成了傻子。
發現那些奇怪的東西,他沒有聲張,而是不動聲色地藏回原處。
待到有一天,蔣知非去公司處理事務,他便跑到那個房間,再度拿出錄音筆和U盤。
錄音筆甫一打開,三句話聽下來,他立刻斷定那是他的聲音。
聽完一支筆裏的內容,就大概齊攏出了自己的身份,同時也拆穿了蔣知非的所有謊言。
但他仍然裝作若無其事,又找了兩次機會,把另外兩支筆裏的音頻悉數聽了一遍。
弄清楚來龍去脈,他開始擺弄那個U盤。
在電腦上打開U盤的那一刻,言靳有點懵。
裏麵存了幾百張照片,卻是同一個女孩的各種笑臉。
梨渦淺笑,顧盼生輝。
然,最後看到一張他們的合拍照時,他的情緒有些控製不住了。
除了雙眼,他現在的樣子跟照片上的樣子幾乎沒有多少相似之處。
內心好一番天人交戰,到底還是沒有去找蔣知非對質。
——盡管她動機不純,但他們畢竟是親兄妹,血濃於水,盡量還是不要撕破臉的好。
他把U盤裏的照片都剪切到自己的手機上,拿了那三支錄音筆,離開了“靳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