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對蔣天寬的俯首帖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算左豪反了水,也不能轉變得這麼徹底吧!
我懵了,真的懵了!
這時,身後的蔣宇崇淡聲吩咐道,“阿豪,你現在就去施行下一步計劃吧!”
左豪應了一聲,推著一點知覺都沒有的蔣天寬,往外走去。
“沁沁,快過來,腳丫都冰壞了……”蔣宇崇的聲音好像比之前有力。
我僵硬地轉身,邁著機械的步伐,走到草墊子旁邊,定定地站著。
“你在演戲,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我的聲音被凍傷了,沙沙的。
男人朝我伸手,溫聲喃哄,“過來坐下,我慢慢說給你聽。”
我又拗了一會兒,腳丫實在太冷了,便踩到了墊子上,但還是不肯坐。
“乖,我站不起來,抱不了你……,坐下聊好不好?”他繼續耐心地哄著。
溫熱的竹指在我的腳踝上捏啊捏,帶著討好意味。
我歎了下鼻息,坐下,跟他麵對麵。
他的唇角掛著笑,雙手握住我的兩隻腳,輕輕拉過去,窸窸窣窣放進了他的衣服裏。
腳底板觸到熱乎又結實的腹肌,我的怨氣得到了緩釋。
“左豪是怎麼回事?”沒好氣地問他。
答案有些出乎預料。
“沁沁,不瞞你說,左豪是我多年前安插在蔣天寬身邊的得力內應。”
我登時立起了眉毛,“所以你對蔣天寬突襲‘情宮’是事先知情的?所以你將計就計、一舉反殺?”
他騰出一隻手,幫我暖著小腿,“差不多就是這樣。”
見我又要發飆,他趕忙解釋,“蔣天寬帶了幾十人過來,我如果不設計反殺,就隻能任他宰割。本來想著,把你藏在安全洞內,就可以無後顧之憂。誰料你這個傻丫頭為了救我,竟主動跑了出來……”
我還是沒法兒接受這個現實。
“你跟左豪分明是一夥的,為什麼要裝腔作勢用冰刀攻擊他?是做給我看的嗎?”
“不全是。事先我們的計劃裏沒有與你先關的內容,我怕他真的把你帶走,隻好對他動武,暗示他把你留下。”頓了頓,“怕你知道實情之後會在蔣天寬麵前露出破綻,所以才刻意瞞著你……”
我捂著額頭,覺得腦袋大了許多。
男人繼續娓娓道來,“沁沁,其實我還有個私心,就是想借此機會試探你對我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等等!”我打斷了他,指著帶洞的破毯子,“你的腿傷到底嚴不嚴重?”
他認真地看過來,“左小腿確實斷了,右腿隻是傷到了皮肉,所以才會流那麼多血。”
我十分不解,“你都知道人家要來襲擊‘情宮’,怎麼不想辦法保護自己呢?”
“如果我不傷成這個樣子,蔣天寬是絕對不會露麵的;隻有讓他放鬆了警惕,左豪才能找機會廢了他……”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魔鬼就是魔鬼,為了扳倒敵人,不惜傷害自己,真是夠可怕的。
我忽然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被抽空了,便緩緩躺下去,蜷在了草墊子上。
“接下來要怎麼做?蔣天寬不會反撲嗎?”
男人還在摩挲我的腿肚子,“他非要自己驅動輪椅,在冰麵上摔斷了脖子,與人無尤。這裏是海島,等送回到陸地去醫治,勢必會拖延病情。一番治療之後,他隻是比植物人多了個咀嚼功能,其他方麵沒什麼差別。”
夠毒,夠狠。
現在我終於知道,蔣宇崇若是想對付誰,就根本沒有做不到的。
呼!三叔,我的三叔怎麼辦……
沒多久,左豪獨自回來了。
他讓蔣天寬的貼身保鏢護送其回尚都治療,並且安排了自己最信賴的兄弟同行。
其餘雇傭軍人也已經乘直升機離開,還有受了傷的“情宮”保鏢,一並送走。
有兩個保鏢傷勢比較重,剩下的都沒有大礙。
左豪留了一架直升機,除了飛行員,隻有我們三人乘坐。
一路上,蔣宇崇緊緊握著我的手,指肚不停地摩挲著,不曾言語。
回到“梔園”,他又躺在了那張病床上,我又成了最閑的特護。
跟當年那次不同,晚上我不用再跟他睡一張床了。
不知道是蔣宇崇因為腿傷而有所疏忽,還是他根本就不想那麼做,總之,沒人刻意看著我。
其實我可以逃的,有好多次機會,就那麼糊裏糊塗地錯過了。
直到三天後的上午,蔣宇崇屏退所有醫護人員,把我叫到了病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