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拿出一根香煙,點燃,吸了一口,擰眉看著我說道,“人在裏麵,自己進去吧!”
我“哦”一聲就要往裏走,誰知胳膊又被他給拽住了。
就見他盯著我腳上的軟底地板拖看了看,然後彎腰脫下了他的陸戰靴。
“趕緊換上!”指著靴子,用的命令口吻。
我搖頭,“不換。”
他猛喘兩口氣,“不換拉倒!來例假疼死你!”
氣哼哼說完,開門,搡了我一下,把我推進了房子。
一股厚重的冷氣撲麵而來,令我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再往前走,穿過兩道自動玻璃門,又進了一道緊閉的鐵門,一片碩大的冰場映入眼簾。
我倏然記起蔣宇崇說過的自備冰室,想必就是這裏。
蔣天寬把他弟關在這個地方,確是沒安好心。
我又打了個哆嗦,往前緊走兩步,輕聲呼喚,“崇——,你在哪兒?”
沒有人回應。
揚高嗓音,再喚了一聲,“崇——”
這回,隱約聽見了輕輕的悶哼。
我撒目四周,仔細尋找,終於在遠處的牆角發現了一個身影。
看衣服顏色,跟我身上的睡衣很像,應該就是蔣宇崇。
我快步往那個方向走,因為心急,半路差點摔倒。
正打著趔趄的時候,隻聽蔣魔鬼歇斯底裏地吼了一聲,“滾——”
滾?
是說我麼?
我扭頭瞧瞧四處,確實沒有別人。
丫讓我滾,是認真的麼?
就是這麼一個分心,眼看快到男人跟前,腳下一時不穩,摔了個屁墩兒。
別的地方倒是沒什麼事兒,就是手腕扭了一下,疼得我直呲牙。
魔鬼立刻急聲詢問,“沁沁,摔到哪兒了?啊?”
“除了屁.股,還能摔到哪兒!”我插科打諢回了一句。
隨後,忍著痛,手腳並用爬到他的麵前。
細看了幾眼,隻覺得頭皮發麻。
蔣魔鬼的睡褲上有大片的血跡,身邊的冰麵都被染紅了,鮮血已經凍結,好大一片紅冰。
“崇,你的傷都在哪兒?”我跪在冰麵上,摣著雙手,不敢碰他。
他卻不答反問,“你怎麼從地洞裏出來了?不是告訴你等外麵徹底安靜了再出來嗎?就不能聽我一次嗎?啊?”
一句比一句惱怒,一句比一句痛心。
我吸了下鼻子,語氣軟塌塌的,“不出來也已經出來了,現在能不能別說我?”
他抿唇低頭,喉結動了動,咕噥道,“你以為我舍得說你麼?”
無助的樣子,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我克製不住自己的手,輕輕摸了下他的臉頰,“現在告訴我,傷到了什麼地方?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熠熠的星光在男人眼中一閃即逝,苦澀的笑容爬上了麵頰,魚尾紋居然沒有出來。
“腿……斷了。若非如此,沒人能困得住我!”連聲音都是苦澀的。
我潤了下雙唇,深吸一口氣,“哪條腿?”
他還在笑,“右邊大腿,和左邊小腿……”
兩條腿……
“狗.日的蔣天寬!”我咒罵一聲,眼淚跟著湧了出來。
魔鬼僵硬地抬起胳膊,竹指撫上我的臉頰,溫聲細語,“小東西居然心疼我,居然為我哭泣,這腿斷得值了……”
說的什麼鬼話!
我氣惱地打開他的手,胡亂抹了下眼中的淚水,令視線重新清晰。
然後,小心翼翼地幫他把下肢從身側的位置挪到身前,讓他倚牆坐好。
兩條腿確實都傷了,但是無法判定是否真的都斷了。
那會兒從臥房出來得急,我們都是穿的拖鞋,他的拖鞋應該在打鬥的過程中掉了,現在是光著腳的。
我伸手去摸那兩隻沾了血汙的腳板,涼得要命。
“沁沁,髒,快放開……”可能疼勁兒上來了,魔鬼的聲線很低。
我沒聽他的,又焐又搓地暖了會兒腳板,隨後脫下自己的卡通拖鞋,穿在他腳上。
“你瘋了是不是?這麼涼,會落下病根的……”責罵聲還算有力。
“幸好昨晚我沒脫襪子,否則才不會把鞋子借你呢!”我不以為意地抬腳,向他展示薄薄的格子棉襪。
隨後,起身準備尋找能夠幫他禦寒的東西。
然,魔鬼卻拉住了我的褲腳,仰頭笑望,“沁沁,別費心思了。你過來,靠著我,我們說說話。”
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往後收腿,甩開他的手,就勢還輕輕踢了他一下。
“你先把話留著,等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虎著嗓音吼他。
男人搖搖頭,再度扯住我的褲腳,“乖,別白費力氣了。以我對蔣老大的了解,他絕對是讓你來見我最後一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