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吟叫,舒服地歎了一聲。
身後沒有動靜,男人認真仔細地塗抹著藥膏,動作輕柔。
隨著背部愈發舒坦,我開始昏昏欲睡。
驀地,一種奇怪的觸感襲上了頸下幾厘米處。
絕對不是用棉簽搽藥的感覺。
驚詫之餘,我扭頭看過去,竟然望見魔鬼的半張臉徐徐抬起。
薄唇上粘著淡淡一層豔若桃花的粉色藥膏,詭異又邪魅。
“你!”我一下惱了,捂著罩杯坐起,把裸背藏到了後麵。
魔鬼抽出口袋裏的錦帕,擦拭著嘴唇,指尖仿佛有眷戀和不舍。
終於擦幹淨了,屈膝坐在床上,抬手輕捏我的臉頰,溫聲說道,“對不起,沒能忍住,親了你的背!”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衝勁兒,揚手就是一耳光。
其實他可以躲開的,卻直愣愣地由著我將巴掌糊上去。
“小東西,如果你肯心甘情願地嫁給我,想什麼時候打我都可以!”含情脈脈的樣子,根本不像剛剛挨過打。
講真,他若蠻橫或者狠戾,我都有辦法應對。
偏偏這頭惡狼要擺出小綿羊的姿態,丫的,真是應了那句話,——伸手不打笑臉人。
這第二巴掌生生就拍不下去了!
我無奈地耷拉著腦袋趕人,“你出去,我要搽藥。”
“小東西,我幫你把四肢都塗一遍好不好?”他溫聲軟語,又拿起了藥瓶。
這回可不能再由著他。
“不用,你趕緊出去,快點!”我氣勢洶洶虎著臉。
因為喉嚨水腫未消,一生氣就喘,“呼哧呼哧”個沒完沒了。
他笑著摸摸我的頭,“好,我出去就是,你別惱,乖!”
說罷,放下藥瓶,緩步出門。
我跟著下床,鎖好門,回來脫掉衣服搽藥。
手法確實笨拙,塗完藥膏,汗都出來了。
剛把藥瓶蓋好,房門便開了,可見那道鎖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蔣宇崇走到床邊,拔掉瓶塞,用棉簽蘸了點藥膏,把我拉到跟前,掀開褲管,塗抹著小腿肚上的一塊皮膚。
這麼一抹,我才察覺到之前漏塗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搽這裏?”疑惑一出口,自己就猜到了答案。
魔鬼抿起薄唇淺笑,然後抬頭看著天花板一隅。
我跟著瞧過去,尼瑪,那裏赫然懸著一枚無死角攝像頭。
“蔣宇崇!”我憤怒地直呼其名,“你不卑鄙會死嗎?”
他不以為意地捋著濃密的發頂,“說真的,早就知道你身材好,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好,breast簡直美到爆。剛剛……,我差點就忍不住衝進來!”
“你……”我忽然劇烈地喘了起來,窒息感瞬間來襲。
魔鬼好像怕了,摁響呼叫器,喊來了醫生。
注射過應急針藥,總算趨於平複。
醫生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安定情緒,否則將會拖延病期。
這個倒是沒什麼好怕的!
——就算筱語沒把求救信息轉告給蔣屹尊,以他跟三叔的關係,勢必是經常聯係的。
一旦找不到三叔,他必定著急,總會想辦法查尋三叔的行蹤。
我無法憑借一己之力幫助三叔逃離魔窟,唯一可做的就是拖住魔鬼,為有能力營救三叔的人創造條件。
或許,老祝和狄風也已經開始行動了呢!
而在拖住魔鬼的同時,須得想法兒自保。
當晚抹藥之前,我逼著蔣宇崇爬到桌子上,用他的外套遮住了攝像頭。
讓他幫忙搽完後背,就把他趕了出去。
天曉得這個在別人麵前淨說上句的男人怎麼就能跟我如此好性兒!
甭管是打還是罵,隨我歡喜,他來者不拒。
六天下來,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態了,竟然習慣性地刁難他。
第七天,身上的疹子隻剩下零零星星的幾個小疙瘩,喉嚨和臉頰的水腫也都消退了,醫生準我出院。
用過早餐,蔣宇崇把我抱出病房,下樓,上了保姆車。
車子啟動時,他扭頭看了眼樓門,冷冽地說了一句,“從此以後,我們沁沁再也不會進這種滿是消毒水味的鬼地方了!”
若是換作三叔說這句話,我一定樂顛顛兒地跟著點頭。
但是從魔鬼嘴裏說出來,嗬嗬,無感。
車速不算快,穩穩地奔寒城方向進發。
我望著窗外向後退去的街景,越發地心緒不寧。
不知過了多久,十根竹指包住了我的雙手,溫潤的聲線在車子裏回蕩。
“沁沁,為了他,你不惜令自己險些丟掉半條命,真的那麼愛嗎?”
我一怔,——原來這個男人什麼都知道。
緊接著,他又說了一句話,令我如浴寒潭、如墜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