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留了個心眼兒,讓狄風開了一輛平時不太用的豐田,往蔣府所在方向駛去。
開出去沒多遠,就看見前方設置了路障。
停好車,我們三個下去之後穿到人行道上,一溜小跑直奔前方。
我的氣息有點紊亂,不單單是奔跑所致。
車禍現場很是慘烈,一輛越野車攔腰撞上蔣天寬所乘坐的勞斯萊斯。
勞斯萊斯車身嚴重凹陷,幾乎斷成兩截。
狄風驚訝地搖頭,“這個情形跟我們被撞那次如出一轍,不過嚴重程度卻是翻倍的。想必這輛越野車是改裝過的,動力增強,撞擊也就更猛。”
我不關心這個,我關心的是老狐狸到底死了沒有。
想要再往前走走,卻被交警給攔住了。
遠遠地看見消防人員在破拆幾乎報廢的勞斯萊斯,好像蠻棘手。
二十分鍾之後,一個血肉模糊、沒了自主行動能力的人被抬了出來。
從衣服的顏色上判斷,是蔣天寬沒錯。
遺憾的是,醫護人員把他抬上救護車,呼嘯著送去了醫院。
這麼撞都撞不死他,真是老天不開眼。
我憤怒地轉身往回走,越過豐田也沒有停下來。
三叔讓狄風先開車回去,他則拉著我的胳膊,拐進街邊的小公園去說話。
“現在馬上告訴我,‘一個月之約’是怎麼回事!”他沉聲問道。
我揪了一片嫩綠的葉子,指尖無意識地揉著,“沒什麼……”
“你不說是吧?”三叔怒氣衝衝地往外掏手機,“行,我讓他親口說出來……”
“不……”我撲上去抱住他的手,“我說,我來告訴你……”
他沒有收手,保持著掏東西的姿勢,凝眸看我,“說!”
“我腦震蕩那會兒,他說要把蔣天寬給鬥倒,一個月後會向我求婚;上次通話,我一時氣惱,要他弄死蔣天寬……”
“駱駱,你在跟魔鬼做交易,知道嗎?”三叔攔過話茬,厲聲斥責。
我耷拉著腦袋,“我知道……”
他猛地拎住我的腰,快步往“戚公館”走著。
我不敢掙紮,聲兒都不敢出,由著他一路把我拎回去。
大廳裏,狄風從沙發上站起,不解地望過來。
“風,馬上給駱駱訂一張飛往都靈的機票,越快越好!”三叔寒聲吩咐。
“發生了什麼事情?”狄風沒有立刻行動。
三叔火兒了,怒吼,“我讓你訂機票,沒聽見嗎?”
狄風不再追問,拿起手機,一通操作。
隨後,淡聲開口,“最早的航班在今天下午。隻要一張票嗎?你確定讓沁兒一個人回去嗎?”
三叔忖了忖,“兩張,你陪她。”
我當即反對,“不行,我不能把你扔下,要走一起走……”
“狄風,趕緊訂票!”三叔沒理我。
這次,狄風問都沒問,直接把票訂了。
我氣得七竅生煙。
“還不知道蔣天寬是死是活,你就急著要我走……”
“我留下來就是替你善後的!即便他不死,即便他逃脫了植物人的命運,估計身體也廢了。我再把尚都蔣氏的執掌大權給你弄過來,這樣不是更好嗎?”某人的語氣稍有緩和。
不待我回應,轉視狄風,“趕緊上去收拾行李,晚點我親自送你們去機場。”
狄風往樓梯口走了幾步,停下來,好像要說什麼。
最終卻沒有開口,連頭也沒回,“噔噔噔”上樓。
我忽然覺得莫名地心慌,摟住三叔的脖子,呢聲哀求,“叔兒,我不想走,換個地方躲起來行不行?”
“不行!”他啄了下我的嘴唇,“聽話,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妥當,我就去都靈跟你會合。”
任憑我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鬆口。
耐性盡失,我用力推了他一把,“你永遠都是這麼專製!走就走,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罷,賭氣上樓。
三叔並沒有追上來,他好像在打電話。
直到過午出門,都沒有再對我說什麼。
把我和狄風送到機場,他連車都沒下。
“風,照顧好駱駱。”隻說了這麼一句話,就開車走掉了。
我在他眼中好像一下子變成了空氣。
從未有過的忽視,讓人難過得心髒缺氧。
狄風取完票、辦好托運,我們一起過了安檢,在候機大廳等待登機。
我一直無精打采地盯著地麵,心有不甘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驀地,手機響了。
心中期盼是三叔發來的信息,掏手機的時候卻故作矜持地用了慢動作。
然,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我頓時感覺五雷轟頂。
扭頭對上狄風的目光,我抖著嗓音開口,“哥,我們必須回去!”